又過了幾日,天氣明顯比前些日子更熱,外出時身上的小型披肩已經褪下,換上了稍微輕薄的外衣。
桑風禾端着湯藥走了進來,擡眸便見那人正坐在八仙椅上,目光直直地和她對視。
向前幾步将手中的湯藥放下,接着坐到了祈元身旁,輕歎一聲:“夫君快些喝藥吧,不然等會就放涼了。”
[要是隻是放涼了倒是無所謂,隻是這藥一定得溫着喝才有效。放涼了之後她就又要再熬一次。]
他聞言垂下眸子,那深棕色的小碗裡是一個近似烏黑色的液體,味道帶了些中藥的苦澀味道。
這藥他已經喝了好幾日,身上也染了些這中藥的苦澀味,久久都難以散去。
他擡眸看去,隻見對面的女子一襲粉色衣裳,面上染了些粉色。唇上也不像從前那般素雅,抹了些唇脂,十分豔麗。
祈元嘴角微微上揚,自那日表明心意,她仿佛對自己更上心了一些,他低斂着眉眼,拿起藥碗一口悶下。
他将藥碗放下,伸手示意她:“蜜餞。”
桑風禾笑了笑,将蜜餞遞到了他的手裡,平日冷淡的人居然怕喝中藥,非得要吃蜜餞才願意喝,倒是和他性子十分反差。
“今日覺得身子如何?”
他微微颔首:“已經無妨了,這藥也不必再喝了。”
桑風禾聞言嘴角微微揚起,眼裡含了一絲笑意,搖頭拒絕:“還需喝些時日,需完全好了才行。”
[這麼急着逃避喝中藥,看來是真的不喜歡這個味道。]
這樣想着,她不由笑出了聲,強忍着笑容看着他,一副忍笑的模樣。
祈元聽到她的心聲淡淡挑了挑眉,慢聲開口:“夫人最近氣色好像不太好,不然也喚個中醫來為你看看,省得為夫憂心。”
桑風禾聞言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看着他,她也沒有說什麼啊,嘲笑也隻是在心裡笑了笑。
[他已經好幾次都能猜到她心裡的想法了,怎麼莫名感覺他能聽到自己的心聲。]
[不過她都是莫名來到了這個世界完成任務,其他什麼事情倒也沒什麼新奇。]
桑風禾默默地思忱着,努力不在心裡想事情。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
祈元聞言蹙眉看看她一眼,怎麼突然在心裡想清心咒的内容,她究竟在想些什麼?
自那日鞭刑之後,他發現他也隻是偶爾能聽到她的心聲,多數時間大都聽不到她的心聲,有時難免讓他難以猜透她心中所想。
桑風禾站起身來,微微福了福身子,低聲說道:“既然夫君已經喝了藥,那我便先去藥鋪幫忙了,左右也無事。”
祈元緊抿着唇,輕輕地“嗯”了一聲。
待她的身影越來越遠,他緊了緊手裡的杯子,阖上眼眸。
他其實并不希望她去幫藥鋪看病,不想讓她的美好被其他人所看到。但這是她喜歡做的事情,他不願意真的将她束縛在這一個小庭院中,隻要她還在這個世界就好。
他愣愣地看着她離去的背影,久久沒有收回目光。
桑風禾将自己的帷帽向下壓了壓,側身去看那小巷中的黑衣人,心裡一緊。
自她開始來店鋪幫忙,她便發現總有黑衣人在身後跟着她。她不是沒想過是不是祈元為了保護她的安全派來的保镖,但這人行動實在太過奇怪,更像是在監視她的行蹤,好下手殺她。
她蹙了蹙眉,快步走到了藥鋪前。
今日來看診的人并不多,也讓她更加容易觀察那跟蹤了她許久的人。
那人身穿着暗色的衣袍,頭戴這鬥笠向下壓,看不清那人的臉,腰側還有一個裝似劍柄的裝飾物。
待天色快要暗下去的時候,她起身與藥鋪掌櫃告别,并向他說了之後幾日便不會再來。
既然已經确定了那人不是什麼好人,那再在這個地方待下去隻會更加危險。隻能趁現在路上行人還多,裝作不知曉的模樣趕緊回府。
桑風禾向下低着頭,快步朝府中走去。那被注視着的感覺也緩緩消散。
好在那人似乎沒有今天要殺了她的意思,看着她走進了府中便沒有再追。
她微微松了一口氣,接着快步朝着屋子裡走去。
祈元見她這麼着急走了進來便蹙了蹙眉,站起身子走向桌案旁,低頭為她倒了杯茶。
“不要急,有什麼事慢慢說。”祈元拉着她那嬌嫩的手走到凳子旁邊,輕聲安慰道。
看到祈元心裡的緊張感慢慢放松了下來,緩了片刻開口道:“這幾日我去藥鋪幫忙,發現每天有人在跟着我,然後我回了府他便沒有再追。”
她頓了頓又接着道:“我懷疑府中有内鬼,那人還清楚地知曉我何時出去。這些日子裡我去那的時間并不固定,那人是如何知曉我何時去了那。”
聽到這,祈元蹙緊了眉,将她的全身看了一遍:“可有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