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明決等了一會,沒有任何人的聲音傳過來。
用袖子将折月劍上的血迹擦幹淨後,蘭明決手握劍柄,将劍尖對準自己的心髒。
“三……二……一……”
折月也像是明白了主人想用它幹什麼,劍身輕顫,嗡鳴不止。
“且慢!”
就在折月的劍尖,劃破胸前的道袍時,蘭明決聽到自己的腦海裡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
聲音輕脆,介于少年和青年人之間,甚至帶了點慵懶。
蘭明決握着劍柄的手緊了緊,并沒有因為這份漫不經心的慵懶而放下心中的戒備。
“你怎麼會我身體裡?”
對于這個問題,花月影自己也感到好奇。他當時已經暴體而亡,他還清楚記得身體撕裂時的痛苦。
過了半晌,蘭明決才聽到花月影慵懶的聲音。
“本尊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覺醒來便在你的身體裡面了。現在想來,可能跟我修習的魔功有關。”
“從我身體裡面出來。”
花月影道:“現在是本尊的身體了。”
蘭明決:“……”
花月影不愧是無方城的城主,平日裡橫行霸道慣了,說起話也大言不慚。
花月影道:“你看那些冒着藍焰的熒光嗎?一個星點的熒火,就是一個含怨而死的士兵。你周圍的這些熒火星點根本數都數不清,等你身上的靈障一消失,它們就會一擁而上,将你的血肉吞噬幹淨。”
“年輕修士的新鮮血肉,他們最喜歡吃了……”
蘭明決站起身。
“不知,城主用蘭某的身體做過什麼?”
一想到這具身體馬上就要屬于自己,花月影幾乎興奮得就要冒跳起來,聲音忍不住地上揚。
“你要問的是哪一件?”
蘭明決頓感頭大。
花月影道:“華清宗的程香庭的死确實跟我有關系,不過,你也不要覺得委屈,畢竟斷仙路就是在你乾坤袋裡找到的。”
他的乾坤袋裡居然有斷仙路。蘭明決随即便明白過來了,肯定是師弟蘭九霄趁他不注意塞進去的。
“我隻不過是廢了他身上的修為,割掉他一隻耳朵。他就活不下去了。”
花月影說完,明顯感覺到蘭明決胸口一緊,道心似有不穩。兩人現在共用一具身體,所以或多或少會感知對方的情緒。
蘭明決越是道心受挫,他搶奪這具身軀的機會越大。
“至于茹夫人嘛!她的死确實跟我有關,隻不過和那些楚天宗的弟子說的大相徑庭。”
“你還記得追殺你的那名楚天宗的弟子嗎?”
蘭明決道:“你是說秦硯?”
花月影道:“他先前奉你為座上賓,現在這麼賣命追殺你,就是因為你親眼看到他深更半夜從他師娘的榻上起來。秦硯怕東窗事發,便殺死了茹夫人,嫁禍到你身上。”
如此說來,是秦硯想守住自己的秘密,才會選擇殺人滅口。
“我知道童子身對你們修仙者來說,至關重要,所以并未讓你洩了元陽。”
蘭明決心下松了一口氣,可是他像是突然又想起了什麼,眉頭又深深地蹙了起來。
“那你懷裡女子的肚兜又如何解釋?和那枚三清鈴是怎麼回事?”
“肚兜當然是我自己拿的。那枚三清鈴也是我故意留在華清宗的。”
花月影的聲音帶着陰沉和殺氣。
“你拿了我一條命,我毀了你的名譽,這也不過份吧!”
事情絕對沒有花月影說的那樣簡單。花月影要毀自己的名節,那肯定是要在衆目睽瞪之下。
這才是真正的花月影,方才慵懶的聲調,隻不過是讓他故意放下戒心。蘭明決毫不懷疑,如果自己不是和花月影共有一具身體,花月影肯定會毫不猶豫殺了自己。
“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花月影又恢複了慵懶的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