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船裡别動,我要看看船下到底有什麼東西。”
程楚潇脫掉外袍,将全身上下褪得隻剩一條褲子,不顧花月影的勸阻,深吸一口氣,跳入水中。
花月影趴在船舷上。
見程楚潇像一條遊魚一樣鑽入水中,起初還能看見他模糊的影子,随着他下潛得越來越深,到最後已經和漆黑的海底融為一體了。
“程楚潇?”
在船上的每一秒都變得無比煎熬,每一秒都在無限放大他的恐懼。
程楚潇這麼久沒有出來,不會出現什麼意外了吧。
陸地上的四腳蛇都能成精成怪的,這海裡不會也有什麼東西成精了吧。還是他們隻是誤入了方外仙島設下的法陣。
他曾在鐘晚秋的口中聽說,他們在海中設過捕魚的法陣。凡是誤入其中的魚兒,一個都跑不了。
如果隻是後者,隻需要破壞陣眼便好,但如果是前者,麻煩可就大了。
一旦那些東西成了精,多多少少會開了智,變得異常狡猾。
如果程楚潇在水下遭遇意外,他又要一個人了。
之前靠着蘭明決,現在靠着程楚潇,他真是受夠了依靠着别人讨生活的日子。
就在花月影扒着船舷,拼命喊程楚潇名字的時候。程楚潇已經已經從船舷的另一側冒出頭來。
花月影聽到動靜,連忙轉過身,将程楚潇從海裡拉了上來。
“很奇怪。”程楚潇一邊擦幹臉上的海水一邊道。
“海裡面除了魚多一點,沒有任何異樣。”程楚潇有些可惜。
陸地上的精怪除了那麼多,他倒想見識一下海裡面的精怪長什麼樣子。
“我們這是誤入了方外仙島宗獵魚的法陣了。不……不應該是誤入,應該是法陣自己找上我們的。”
“怎麼回事?”
這下可有些麻煩了。
方外仙島宗的日子格外的無聊枯燥,鐘晚秋和邱月白就靠這種法子解悶。這些法陣會在海裡面自動遊走,魚兒一旦進入法陣,就再也逃脫不了。
直至法陣将他們帶到仙島的岸邊。
程楚潇吃了一驚。
“法陣還會遊走,難道符篆還會自己長腿跑了不成。”
他們以往接觸的法陣,都是靜止不動的,而這個法陣卻恰恰相反。
“比符篆自己長腿還要麻煩。至少你還能看見符篆。鐘晚秋他們所設的法陣,符篆是塞到魚嘴裡面的。”
“你……你是說,我們要想破解這個法陣,就必須在成千上萬條魚裡面找到含着符篆的那條魚?”
花月影點了點頭。
“有沒有更實用的法子?”
别說一一撬開魚嘴了,就是符篆貼在魚的腦門上,他也未必就能看得過來。
花月影想了想,從腰間扯下乾坤袋。
程楚潇眼尖。
“你手裡拿着的,是蘭明決的乾坤袋吧。”
花月影沒有理他,最後終于在乾坤袋裡摸到了蘭明決上次給他補牙時剩下的材料。
“這是什麼?”程楚潇瞟到花月影手裡頭拿着一大片幹片葉子。
哪怕用靈力再細緻呵護,冰心草離開它生長的地方,還是會變成幹枯的樣子。就像他跟蘭明決一樣,在方外仙島再如何和諧相處,隻要離開了島,兩人都會因為外界的種種壓力,變得面目全非。
“是冰心草。”
冰心草即便幹枯了,也會帶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現在隻能死馬當成活醫了。說不定那魚兒會聞着冰心草的香味兒浮上來。
“有沒有用?”
“不知道,但總比幹坐在這裡強。”
蘭明決看着花月影将冰心草碾碎,撒在海面上,過了約半柱香的時間,無事發生。
就當兩人以為冰心草沒用的時候,船像是被什麼東西撞到了,動了一下。
花月影穩住身形連忙起身往海裡看。
一個比小舟足足大數倍的黑色陰影慢慢浮了上來。稍傾,一個黑白相間的腦袋從海裡露了出來,嘴巴一張,将漂在海面上的冰心草吞入腹中。
那條怪魚顯然已經開了靈智,和船上的兩個撞了個照面之後,那條魚兒可能也感覺到船上兩個人不是普通漁民,又沉入深深漆黑的海底。
程楚潇裸露的胸膛,一腳踏在船舷上,看着慢慢下沉的黑影。
“陳平,我有一個好想法。”
“什麼好方法?”
“知道在驢腦袋上綁一根蘿蔔,驢就會拼命追逐那根蘿蔔的故事嗎?那條魚明顯是對冰心草的香味兒感興趣。隻要你和他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離,我們就可以反向利用這個方法,讓那隻怪魚送我們到岸邊。”
“噢。果然是個好方法。”花月影冷淡道,“不過,我不确定能比那隻怪魚遊得快。”
小船隻是微微晃動,說明那條怪魚還在水底下徘徊,并未離去。
程楚潇略微沉思,一跺腳,又想到了一個好法子。
“那條魚遲遲不走,說明對你還是比較感興趣的。你在船上當誘餌,我要瞅準時機,一下子跳到它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