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是被他拖進水裡怎麼辦？”

程楚潇道：“隻不過是一條個頭稍微大點的魚而已，我就不相信我對付不了它。”

兩人說幹就幹。

花月影趴在船舷上，垂出一條雪白的手臂，撥弄着海水。程楚潇則是弓腰貓在後面，等待最佳時機。

怪魚很是狡猾，花月影那條胳膊都甩出血來，怪魚也才隻是微微往上浮動，察覺到一點不對勁的動靜，就立即往下沉。

時間一長，花月影難免有些心灰意冷。

最後，他一狠心，從袖間抽出一把小刀。就在小刀就要劃破手腕時，花月影又後悔了。

他在方外仙島宗調理了那麼時間，被蘭明決的陽氣一點點養出來的血氣，哪能就這麼浪費了。

花月影比劃了半天，最後才在食指上，劃了一道小口子。将冒着血珠的手指浸入海水裡面。

“嘶～”

小船突然颠簸了一下。

鮮血果然對那條怪魚有着緻命的吸引力。黑影慢慢往上浮，很快就露出半個圓潤的腦袋。

花月影佯裝不知，依舊用水撥弄着海水。

就在那條怪魚按捺不住，張開大嘴沖過來時，花月影及時收回手臂，快速壓低身體。程楚潇瞅準時機，足尖微微用力，像是一隻敏捷的貓一樣，跳到了怪魚的腦袋上。

他的手明明已經快要夠到怪魚嘴裡的符篆了，卻還是晚了一步，怪魚迅速合上嘴巴。程楚潇不想日後隻有一支手提褲子，隻得先收回手了。

他像一隻壁虎一樣，牢牢趴在怪魚的腦袋上。

掄起拳頭，就朝怪魚最為薄弱的眼睛砸去。

“乖乖把嘴巴打開，不然有你好果吃的。”

怪魚吃痛，拖着程楚潇往海底遊去。

“程楚潇！！！”

花月影趴在船舷上，眼睜睜看着黑影越來越小。

突然，小船如離舷之箭一樣，快速朝左劃去。花月影猝不及防，身子被甩了出去。好在他一隻手快速扒住了船舷。

他大半個身子都被泡在水裡，如果小船再繼續晃動，他說不定就會脫手，掉到海裡。

就在這時，小船停止了晃動。花月影趁着這個時候，翻進了船裡。

船底下的魚群四處逃散，看樣子是程楚潇破解了法陣。

他也不敢耽擱，趴在船舷上大喊程楚潇的名字。

不知過了多久，花月影的視線瞟到數十丈外，一個慢慢浮起的小黑點兒。

花月影拼盡全力，用手臂劃水。小舟慢慢靠近，确實是程楚潇四肢張開飄在海面上。

花月影對他叫了兩聲，程楚潇卻沒有任何反應。

花月影從乾坤袋裡掏出繩子，系在小舟上，另一頭拴在自己的腰間。深吸了一口氣，跳入水中，雙腳奮力打着水花向程楚潇遊去。

他很快就摸到了程楚潇的一隻手，脈搏輕輕跳動着。花月影松了一口氣，拽着程楚潇遊回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又拖又拽的才把程楚潇弄到小船上。

“程楚潇你醒醒？”

花月影将程楚潇平攤在小舟上，小水珠兒啪啪落了下來，分不清是海水，還是花月影掉落的淚水。

花月影将耳朵貼在程楚潇的胸膛上，面色瞬間變了幾變。

“程楚潇你有吧，裝什麼死。你再裝死，我就将你扔回海裡。”

程楚潇的心髒在有力的跳動着，完全不像他在海裡摸到的那樣虛浮無力。

程楚潇嘴唇蒼白躺在船底，聽到花月影說的話之後，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了，布滿青紫傷痕的胸膛上下起伏着。

“啊，被你發現了。其實，我就是想試試，我在你心中的分量。看到你奮力向我遊來，我覺得我在你心中的分量還是挺重的。”

花月影把衣服扔到程楚潇的頭上，聲音冰冷。

“你想多了。如果你死了，靠着我自己，是走不出這片海域的。”

程楚潇甩幹身上的水珠，将衣服披在身上，聞言，系帶子的手一頓。

“你呀，這個人就是口是心非。明明心裡在乎得不得了，嘴巴卻一點也不饒人。讓我看看，你剛才哭沒哭。”

程楚潇湊近。

“瞧，眼睛都紅了。咦，脖子怎麼紅了？”

拍開程楚潇伸向他的手後，花月影惡狠狠瞪他一眼。

“死不了，剛才一不小心摔倒的。我們要快點離開這裡。”

“好。都聽你的。”

程楚潇拾掇起外袍，剛轉身就看到花月影身體僵硬地望着一個方向。

“陣平？”

程楚潇叫了兩聲，花月影沒有任何反應。順着他的目光望去，程楚潇瞳孔微微顫動。

哪怕隔了很遠的距離，花月影也能看清站在甲闆最前面的那個人。

心髒突兀地抽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