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大哥為什麼要騙我?對了,那些修士原諒花大哥沒有啊?”
邱月白摸了摸鐘晚秋的腦袋,含糊道:“應該吧。”
三月之後的白淵城。
幾道深淺不一的劍芒劃破寂靜的夜空,落到了白淵城内。
“哎,今天又白跑了一趟。這是這個月的第幾起了,下次若是再發現可疑人物,直接一劍刺死算了。”
一群的少年從仙劍上落了下來。說這話是站在他們中間身着蓮花道袍,面容姣好的少年。
身上的金絲繡成的蓮花,被白淵城樓上的火把映襯得熠熠生輝。
“長鳴,不可。”
跟在他身後的另一名少年道:“花月影身上有關于魔君花聖霖的秘密,隻要捉住花月影,說不定可以從他身上,找到打敗花聖霖的方法。”
這個人看起來,隻比那個年長幾歲,但說話做事,卻給人老成持重的感覺。
“大哥說的這些我當然都知道。”秦長鳴道:“這段時間,各大宗門抓到和處決相似花月影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我這不是擔心大哥受累又白跑一趟嘛。”
秦長鳴面上顯現悲色。
“大哥都是為了替我母親報仇,才會這麼操勞。”
秦山山低頭,指尖輕拂衣角上的露珠。
“你的母親也就是我的母親。再說,花月影惡貫滿盈,于公于私。我都不會坐視不管。”
秦山山擡眸。
“據從方外仙島宗回來的人說,花月影身上沒有任何靈力,跟一個凡人沒什麼兩樣,這實在是一個将其活擒的千載難逢的良機。”
“都怪太虛宗那個蘭明決。他當初就應該和那個魔頭一起死掉算逑,倒也省了我們許多麻煩。”秦長鳴憤憤不平。
“不過……”
他話鋒一轉。
“不過,他現在被靈澈道人關起來了。據說已經心性大亂。前幾天他還想偷偷跑出來,被發現之後失手被他小師弟打成重傷。靈澈道人現在焦頭爛額,連捉拿花月影這樣重大的事情,他們也無暇顧及。”
秦長鳴偷偷往四周瞟了一眼,壓低聲音。
“不過,我總覺得花月影是被華清宗的人藏起來。程楚潇這麼謹慎,怎麼可能會這麼輕易就着了花月影的道,我看呐……”
“程楚潇能在衆目睽睽之下,将花月影從衆人面前帶走,就是仗着他們華清宗是天下第一宗門,别人不敢拿他們怎麼樣。如果花月影真的在華清宗,程楚潇壓根沒有必要說謊,鬧得整個玄門人心惶惶。而是會找一個讓衆人更加信服的借口。”
“比如,已經秘密處決了。”秦山山冷哼一聲。
“畢竟是天下第一宗門。程楚潇犯了這種錯,程清幽居然隻關了一個月禁閉就打發了。這要是換了别的宗門,程清幽早就登門問罪了。”
說到這,秦長鳴就更來勁了。他本就不喜歡修行,也知道自己不是這塊料。他就想跟一個凡人一樣,娶妻生子過完自己的一生。
但他偏偏生于修仙世家,母親又慘死于花月影之手。作為人子,他不得不為母親報仇,這才又撿起已經被他荒廢的修為。
“我聽說呐,錄澈道人原本隻打算将他關幾個月。是程清幽上門,非要靈澈道人給他個說法,靈澈道人無法,逼迫蘭明決向天道發誓,讓他和花月影一刀兩斷。蘭明決自然不肯。靈澈道人這才狠下心,對蘭明決用了滅情丹!”
“滅情丹?”
即便秦山山對一些玄門陰私不感興趣。但聽到滅情丹的時候,眉毛也忍不住微微好奇上挑。
無他,因為滅情丹這類的丹藥,一般都是用在欲要斷情絕愛的修士身上。
“對呀。大哥,你還不知道呢。聽方外仙島宗的大師兄所說,蘭明決已經對那個魔頭情根深種了。估計那個魔頭為了哄騙蘭明決給他再造肉身,估計沒少用下作的手段引誘過蘭明決。當真可惡!”
“那蘭明決心思單純,哪裡見過這種陣仗,這才陷入了萬劫不複的境地!”
秦山山認真思忖一番。
“看來,也隻有這種可能了。”
兩人說話間,已經來到一座燈火通明的酒樓。
秦長鳴露出讨好的笑容。
“辛苦大哥跑了一夜,小弟早就備在酒樓裡備好熱菜。還特意請廚房備了一份金絲月華茸。請大哥哥嘗嘗鮮。”
“這金絲月華茸可是這白淵城的特産,鮮美異常,千金難求。每年隻有這個時間段,隻有經驗豐富的采茸人才能采到。”
秦山山擡頭,看到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不了,已經到了我早修的時間。”
秦長鳴面有遺憾,但他還是不死心。
“大哥,不耽誤時間的。”
“下次吧!”
“吃點東西能浪費多長時間,他也太不給你面子了!”
等秦山山走遠了,一名楚天宗的高階弟子才敢出聲。
“是我考慮得不周。大哥每天這個時間都要早修的。”
那名高階弟子道:“早一點,晚一點有什麼關系。他貿然來到這裡,說不定是想搶秦師弟你的功勞。”
自從花月影重獲肉身的消息傳了開來,秦山山就一直守在這裡,除了每日必做的修行外,他多餘的時間都花在了鬥雞走狗上。
前段時間,他們得到了楚天宗大師兄秦硯的密信,信上除了日常勉勵要勤于修行外,還帶了一個消息。
那就是花月影疑似在這附近現身了,他很有可能通過白淵城,到達魔域。
秦山山在這個節點來到這兒,很難不讓人懷疑。
“大哥知道我不上進,怕我搞砸了,特意趕來相助,你怎麼能這樣想他。這種事情後不要再說了,很難不讓人懷疑,你是故意挑撥我們兄弟二人的感情。”
“再說,我哥也急需用一件大功來證明自己的實力。以震懾宗門那些蠢蠢欲動的宵小們。”
蠢蠢欲動說的是誰,那些弟子心知肚明。
秦灏現在隻顧着修行,連自己的兒子面都不見,全是大師兄秦硯代發号令,不知道的人還都以為,秦硯才是下一代宗主呢。
那名背後說人壞話的高階弟子面露尴尬,快速轉移話題。
“小師弟說的是。我們宗門有自己的兒子,又是太虛宗那幫人,自家的基業自然不會落到外人手中。”
其他人也幫着打圓場。
“我們快上樓吧,晚一會兒,菜就要涼了……啊——你幹什麼?”
聲音戛然而止,衆人本來都已經進了酒樓大堂,聽到身後傳來的憤怒的聲音。一回頭,就看到一個渾身上下打滿補丁,身形佝偻,渾身惡臭的乞丐正被那名高階弟子一腳踢飛了出去。身子飛了老遠,最後重重砸在對面的碗口粗的樹上,才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