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仁又讓科芬去拿了手部腰部約束帶,綁在暈迷的李善義身上。
李善義察覺有人在耳邊暗暗低語,但又睜不開眼,他想呼叫諸仁,身體又瞬間急速陷進一片黑暗的空間。
這種情況下,李善義意識到自己可能是在夢裡,這一次不像之前那樣無助,知道是夢,那一切都是假的,隻要讓自己努力醒來就行。
李善義在黑暗中一直盲目向前走着,始終沒有看到出口,還感覺到身後有一雙眼睛在注視着自己。
他轉身停滞腳步,仔細看向身後,果然一雙黃色的眼珠浮現在黑暗空間。
那雙眼夾雜着各種複雜的情緒,絕不是友好的視線。
是白緒林嗎?隻有他是這種瞳色。
“白緒林?”他在黑暗中嘗試出聲,他在尋找一個能夠讓自己清醒過來的契機,如果是白緒林,不會用那種眼神看着他,那麼夢就會打破,意識也會清醒。
那個身影從黑暗中走來,李善義不太看得起那人的臉,但有種異樣的熟悉感,直到那人走到他面前。
他愕然了,那是跟他長得一模一樣臉的男人,
“你是誰?”
李惡念咯咯咯的笑起來,笑了好久,李善義終于知道為什麼會感到恐懼,這種看似在笑卻充滿惡意的情緒,跟之前夢裡那個跟自己長一樣的小孩的笑聲一個聲調。
這個人,難道這個人是“他”的另一個人格嗎?
李惡念力氣比李善義大的多,李善義發現肩膀被突然鉗制住了,隻瞬間胳膊關節就脫臼了,他發出一聲痛苦的尖叫。
這不是夢嗎?為什麼痛感這麼真實,是錯覺?是臆想?還是自己真的瘋了?
“從現在開始,我要讓你透過我去看,諸仁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什麼怎樣的人?他是什麼人,我早就知道。”
“你知道的還不夠多。”
話音剛落,李善義被他用力推向更深的黑暗深淵裡,最終落到一處暗房一樣的空間,面前有一扇窗一樣的光亮處。
像是半夜坐在客廳看電視一樣,李善義看到諸仁和科芬在病房裡說着什麼——
李惡念已經醒了,但他沒有睜開眼,他知道瞞不過諸仁,而且身體似乎也被束縛住了,沒有辦法輕易逃脫。
諸仁是在跟這個醫生找辦法,要徹底抹殺掉他這個存在了嗎?
他心裡冷哼一聲,即使他會徹底消失 ,在那之前,他也不會讓諸仁好過。沒有任何出路的境地下,他絕對會帶着這具本該屬于他的身體去死。
是科芬先發現人好像已經醒來,他做了個手勢,諸仁立刻停止了說話,看向床上的人。
諸仁很高,走到床邊俯視着,他眼神陰深幽黑,整個人很低氣壓,手正準備伸向李惡念時。
李惡念猛地睜開了眼。
“諸仁?”他的聲音不像以前那樣冷硬,學着李善義那般柔和的聲線,一時間諸仁皺起了眉,打量了會,但立馬就辨認出面前的人不是李善義。
“既然他醒了,我該走了,家裡還有個炸毛的小貓等着我回去喂食呢,你一個人應該能解決吧?”科芬此刻隻想遠離這些不太熟悉的獸人。
諸仁點點頭,伸手接過科芬遞來的一支注射用鎮定劑。
“以防萬一,留着吧。”
門被落了鎖,諸仁回來後冷漠的站在床前,不知道什麼時候黑皮手套已經帶上了。
“現在,我該怎麼跟你算賬,你爬白緒林的床?”
李惡念聲音溫溫和和:“我喜歡他,我不能喜歡他嗎?”說着眼尾都泛紅了,顯得可憐極了。
“你學的不像,别裝了。”
“哦”李惡念翻了個白眼。
諸仁的拳頭都攥緊了,他整個手掌覆在李惡念臉上。
“你要怎麼辦,你想揍我嗎?還是說你根本沒有想到辦法讓我徹底消失,覺得用暴力解決了?”李惡念低聲說道。
人格不會消失,隻會隐藏,試圖強行否定另一重身份,可能會加重解離和創傷反應,諸仁當然知道這些。
“你隻是李善義痛苦的産物而已,執着認定自己才是主人格有什麼意義?”諸仁手指用了些力道摁在李惡念的臉上,像是要把這個人格揪出來。
感覺臉要被抓扯下來,李惡念扭動着身體,想要擺脫,他皺着眉“你不就是想逼我自我放棄嗎,我不會如你願的,你要不現在就殺了我,不然哪天我逃出去,我會帶着這具身體跟無數人睡,你這麼重的心理潔癖,你能接受那......”
話沒說完,諸仁一把捂住他的嘴,力氣極大。
這個人格不是壞,而是純粹的爛,諸仁沒有否定過這個惡劣的人格是李善義的一部分。
這個人格的另一危險之處是帶有嚴重的自殺傾向,在滿足李惡念徹底放縱的行為後,這個人最終一定會選擇極端的方式毀滅這具身體。
無論怎麼樣,好好交談的可能性幾乎為零,至于為什麼組織去找精神科醫生,諸仁十分清楚,那更加危險,這個滿嘴謊話的亞人格會引導醫生毀滅李善義的存在。
在李惡念沒有繼續掙紮後,諸仁松開了手道:“我有話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