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這座熟悉而又陌生的府衙,官員幾經輪換,知道他與郢州關聯的并不多。
裴翊站在堂前,言語擲地有聲,“阿布利稽與多年前郢州變亂案件有涉,經查,當年郢州亂局,他與賊人勾結,謀害長官,颠倒是非,證據确鑿,阿布利稽拒捕,已被當場擊殺。”
堂下諸吏讪讪,他們雖不在王城,但青雲司誰人不知,來的又是掌司,自是也無須多問什麼。
裴翊亮出拓印的徽紋,“諸位可有人見過這徽紋或是知道相關的事情?”
衆人看過,面面相觑,未發一言,皆是搖頭。
他環視衆人,問道:“之前有個掾吏叫解明弗,是於菟案的兇嫌,他當時是做什麼的?”
現任的都督蕭決答道:“裴大人,解明弗平常經手一些賬目。”
裴翊看向蕭決,問道:“他與阿布利稽關系如何?”
蕭決想了想,答道:“解明弗這個人不怎麼與旁人交遊,阿布利稽算是他的上官,但是除了公務,兩個人好像沒什麼其他來往。”
“都督,勞煩你,解明弗和阿布利稽的物品,讓人整理一下,我要帶走。”他朝隽清比了個手勢,隽清知意,跟蕭決手下的胡山去了阿布利稽家。
諸吏各自散去,蕭決随着裴翊走出衙署,他向裴翊打聽:“大人,這案子是不是很大啊?”
“此案恐牽涉甚廣,聖王命我密查,旁的事情暫時不方便透露。”
他點點頭,歎了口氣,“令尊是個愛民的好官,他當年的風采,吾等後繼者甚為景仰,他走了好久之後,百姓也都念他的好呢。”
裴翊心下感懷,卻忽然憶起阿布利稽臨死前說過的那句“這麼多年心血,眼看就可以執掌郢州,決不能付諸東流。”他轉頭問:“大人這一任的任期是要到了嗎?”
“是啊,官吏三年一考評,就快到了,還不知道是個什麼結果呢。”
“郢州周邊情況複雜,他們不知還有沒有同黨,大人平時萬事謹慎,多加觀察,如果後續有什麼發現,随時可以聯系我。”
蕭決稱是,道了謝,話音剛落,就聽旁側有人喚道:“掌司!”原是隽清去而複返,“阿布利稽家發現了些東西,請您移步一看。”
原先放置木榻的地方,藏着一處暗洞,隔闆已打開,裡面放置的赫然是滿滿的銀铤。
屬吏皆是目瞪口呆,他們兢兢業業一生都未必能見到數量如此之多的銀錢。
裴翊拿出一個銀铤查看,上面并沒有任何标記,随手掂了掂,隽清不無懊惱地說:“當時我要是不殺了他就好了,還可以審一審。”她兀自說着,沒注意到裴翊的目光循着牆上一個陽光照射的光點移到窗棂間。
“或許,他的死根本不是因為你。”裴翊一言出,隽清愣住,隻見他扔下銀铤起身走到窗邊,窗紙上果然有一個細小的孔洞。“查一下阿布利稽的屍體,有沒有别的傷。”
隔日有了結果,果不其然,一根銀針射進阿布利稽的心口,才是他真正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