隽清探身摟着她,“我們一定會抓到兇手的,你要保重,要振作起來。”
明微哭了一陣,擦擦眼淚。
“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隽清試探着問。
明微聞言,點點頭。
“你平日可曾聽說你家裡人跟人結仇嗎?”
“不會,爹爹一向謙恭和善,不會與人結仇。”
“你可曾發現家裡有丢失什麼東西?”
她茫然四顧,“我不确定,我再看看吧。”
“我冒昧問一句,你是因何與你父親争吵?”
“爹爹想讓我進宮一趟,我不想去?”
“進宮做什麼?”
“見見貴人吧,想給我尋一門好親事。”
回想起上次見面的情形,“你不是……”
明微低垂着頭,“爹爹不看好他。”
說到這,符昶進房間來,“五王子來了,想見見明姑娘。”
裴翊與大勖進同至,大勖進去看明姑娘,符昶陪同,裴翊與隽清走到另一處偏院。
“五王子和明姑娘是真的兩情相悅吧,”隽清歎道,“可是我聽明姑娘斷斷續續的描述,明家似乎并不希望她與五王子一起,五王子怎麼了呢?”
裴翊沉吟片刻,“五王子其實不是嫡出,他是聖王從宮外抱回來的孩子,隻不過記在王妃名下撫養,後來也沒有人敢提他的身世。”
“可是,王子畢竟是王子,況五王子一直同二王子交好,到底是什麼原因,會讓明炎覺得他都不算是良配呢?”
“去現場看看吧,說不定有答案。”
來到明炎夫婦遇害的屋子,血迹已幹涸,明顯是一個在床榻之上被殺害,一個被拖至外間殺害,沒有搏鬥的痕迹,但據說屍身上有綁縛拷問的痕迹。
櫃中錢财猶在,不為财,或為仇殺,或為他物。
環視四周,直覺望向牆上懸挂的一面銅鏡,“這間是明炎夫婦的卧房?”
“是”
隽清奇之,“明明旁邊有妝奁台,為何還要在牆上挂一面銅鏡?”
“這……是不是驅邪祈福之用。”
今日天已放晴,陽光照射進屋,經銅鏡反射,在窗棂上照出一個光點。
她看到那個光點,忽然想到一種可能。“掌司,我以為可以請人觀察一天之内鏡面折射的陽光,看看所照之處可有何特别。”
“好。”
吩咐下去之後,隻見大勖進來尋他們。
見過禮,大勖進言道:“裴掌司,高大人,阿微說,她屋裡沒丢什麼,但是妝盒和珠玉匣被翻得很淩亂,卻一樣未少,不知何故。”
“上次在漱泉齋,那位栖遲先生贈予她的古玉還在嗎?”
“在,那個她随身帶着。”
“那位栖遲先生,殿下可曾見過?”
大勖進搖搖頭,“沒有,他不常來,我隻是聽阿微提起他。”他略略一思索,“不過,阿微應該可以畫出他的樣子。”
聽了來意,明微馬上說道:“可以。”話畢鋪開紙筆。
“畫好了。”畫卷鋪展開來,一個年輕男子的形象躍然紙上,裴翊和隽清一看,卻蓦地愣住。
畫中男子眉目清秀,眼下有一顆淚痣,正是他們熟悉的人,一個已不在人世的人——解明弗。
二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問明微:“他這個人的背景來曆,你知道嗎?”
明微搖搖頭,“先生沒告訴我,應該隻有爹爹知道,他是爹爹的朋友,我隻跟他學畫,旁的不問,問了先生也不會答。”
隽清忽然想起畫齋的情形,“他上次一并給你的那個玉佩,我可以看一看嗎?”
明微從腰間解下,小心地遞給隽清。
“這或許是個重要的證物,我們可否先帶回司裡,等案子查完再還給你。”
明微訝然,也隻是點點頭。
好言安慰了一番,二人辭别,走出了一段距離,裴翊才說:“居然是解明弗。”
隽清看着手中的玉佩,“解明弗都死了那麼久了,這東西究竟是何意,難道昨夜的事是為了它?”
“如此看來,解明弗身上隐藏的東西恐怕不止我們知道的那些。”
這時一名青雲衛急急尋來,“禀掌司,按照高大人的法子,果然有發現,牆上銅鏡的光再經由妝奁銅鏡折射,正正照在書架,我們在後面發現暗格,裡面有此物事。”
裴翊接過,在旁側石桌上展開,原來,是一張鐵礦分布圖。
那名青雲衛接着說:“掌司,卑職等對比了這張圖和衙署裡官樣的圖,發現有一處不同,就是這裡——”他指向郢州和鐵利部的交界處,“明家的圖裡,這裡有一處鐵礦,但官樣地圖中,沒有。”
裴翊蹙了蹙眉,“私采鐵礦?”
他們仿佛看到冰山一角,不知前方又有怎樣的風刀霜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