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人情二字,季罂心頭就有一縷疑問,“爹爹可知血濃于水的說法?”
問出口後,她又覺得有點多餘。對曆經人世滄桑的魔父而言,天地間大概沒有他不明白的東西吧。
青岚宙也的确笑了,“我們與人、妖、鬼皆不同,自是沒有血濃于水的說法,沒有天生的父母之愛。”
他沉吟道:“你可知你是如何來到為父身邊的?”
季罂已經找回了在洞穴的那部分記憶,當然也知道了自己的前世今生,“蜃女說,我是爹爹和鬼龍豔骷婆的結合。”
可爹爹又說與人、妖、鬼不同,具體是怎樣的不同,她不明白。
青岚宙道:“宇宙焰有起死回生之能,是救世的火種,我得到它後,用它來制造妖魔。而你的母親在我勢微時盜走了火種,誕下一枚龍蛋,于是有了你。”
季罂記憶裡的豔骷婆,從面容看上去是一位溫柔娴靜的女子,如何也聯想不到她居然會偷盜火種。
如果按照人族的規則,她根本算不上是魔父和豔骷婆的孩子,最多是豔骷婆用宇宙焰制造出來的魔種。
“那後來呢?”她問。
青岚宙:“她偷盜宇宙焰後,隻身離開了蜃樓,卻被宇宙焰反噬,逃離的途中為妖衆所殺。”
原來她已經死了。
雖然她沒有人族那樣深刻的感情,聽到她死去還是有些愕然。
“那我要怎樣才能和爹爹再見。”季罂追問道。
青岚宙:“當日月眼、殺千刀、綠霞錦、宇宙焰,還有你找尋的七字訣,它們重新現世的時候,就是你我重逢之時。”
她現在隻差日月眼和七字訣,“還有三字在王族之地,隻是紫氣環繞,天數未盡,我暫且還不能靠近。至于日月眼,我要如何才能找到?”
“不必刻意去找。”
青岚宙告訴她,“在你需要它的時候,它自會出現。”
*
紅玉姬被送給太子辟羲後,便以妾侍的身份跟随辟羲,随他一道返回了王畿。
自從季罂将七字訣給了她,紅玉姬要以大半真元養護兩個法寶,逐漸感到吃力,常常要耗費大半時間提升修為。
還好有靈樞陪着她,聊以慰藉。
無論是容貌,還是神情,靈樞都越來越像她。
李鹿玄說過,美貌是她最大的優勢和價值,他要她以美人計去征服辟羲,把權力捏在手裡。
紅玉姬覺得這是屈辱,靈樞似乎也看出她的不喜歡和不情願,屢屢變幻出她的模樣,模仿她的舉止言行,替她去服侍辟羲。
她是能惑人的豔鬼,可以迷惑男人的意志,使他眼中的自己是紅玉姬。
紅玉姬每次醒來都在辟羲的身旁,也從未防備過靈樞,并不知道她為了自己能做到這種地步。
直到某一天,辟羲帶着疑惑問她,“你為什麼和夜裡不太一樣。”
紅玉姬才發現靈樞的秘密。
她的功力越來越深厚,便是靈樞接近紫微星,為她積累了足夠多的純陽之氣。
靈樞解釋道:“伴在他身側,靈樞是願意的,真心的。”
她單純,缺智,哪裡真的懂這些。
紅玉姬又氣又無奈,“你懂什麼是真心。”
靈樞卻說:“姐姐對靈樞是真心,靈樞對姐姐是真心。”
原也不過是憐她可憐,才把她留在身邊的,如今卻成了自己僅剩的安慰。
紅玉姬心裡發酸,哪裡忍心她活成自己的影子,到這污濁的人世裡來趟渾水。
*
彌藦蘿這邊,聽菩菩講完大和尚的身世,又被迫聽菩菩滔滔不絕地講了好久的西方教。
他隻想找到季罂,根本沒想過要加入什麼西方教,于是一路上他都在想方設法甩掉兩個和尚,可是怎麼也甩不掉,甩不掉就藏吧,可每次他藏起來都能被菩菩找到。
後來他不跑了,可是又很怕那個動不動就要殺人的大胡子瘋和尚。
瘋和尚不愛說話,動起手來甚是殘暴恐怖。
“他怎麼動不動就殺人啊?”彌藦蘿很委屈。
菩菩道:“正是如此,才要渡他。小施主,怎麼樣,想通了沒有,入我佛門,成為我佛門弟子。”
菩菩沒放棄勸說,彌藦蘿無奈地耷拉下腦袋。
菩菩繼續引誘道:“隻要你入我佛門,我便帶你去找要找的人。”
“你知道我要找誰?”彌藦蘿将信将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