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有些後悔出來帶她出來,這麼些人,萬一出了點什麼意外,自己怎麼跟謝衍知交待。
盒中香料混合成一種難以形容的香味在街道上四處飄蕩,蘇栀敏銳的聞到,習慣性蹙了蹙眉。
青鸾往前看了一眼,解釋道“前頭就是春花院了。”
光聽名字蘇栀就能想到是什麼地方,也難怪能聞出這麼些不同的美人身上的香粉味。
熱鬧的街道,蘇栀也沒注意到,有一人悄悄伸手,即将碰到她挂在腰間的玉佩。
猛然感到腰間什麼東西被用力一拽,蘇栀低頭,才發現腰帶上空空如也。
“有賊!”
青鸾剛轉過頭,便看到一個穿着粗布衣的男人慌亂的回頭看了一眼,朝着人群中跑去。
青鸾習武,立馬就跟了上去。
蘇栀在後面,在人縫中穿梭,心中焦急如焚。
玉佩是母親留給自己唯一的東西,絕對不能丢。
男人拐進巷子,無路可去,隻能迅速翻過圍牆,進入春花院内部。
青鸾緊随其後翻了進去。
蘇栀在後面巷子口看了看,立馬掏出随身帶的一錠銀子,随手抛給春花院門口阻攔她的姑娘。
姑娘們原本看着蘇栀火急火燎的要進去,還以為是誰家的夫人要來大鬧,趕忙攔下。
可蘇栀出手闊綽的給了一錠銀子,又十分焦急的解釋了一通原因,認真看起來似乎也不是成了婚的姑娘。
姑娘們對視一眼,還是放她進去了。
春花院不是什麼生意多麼興隆的青樓,有人願意随手抛一錠銀子,哪有不要的道理。
樓内酒香四溢,和香粉味混雜在一起。
來這兒的人都不是什麼有錢人家,所以素質顯然也是十分低下,龌龊的話語不絕入耳。
蘇栀耳根不由自主的泛紅,一邊朝裡面走,一邊躲讓着喝醉的醉鬼。
找了一圈,蘇栀也沒看到那人的去向,連青鸾在哪裡都沒見到。
蘇栀站在嘎吱嘎吱響的紅木樓梯上,向下望去。
剛好,一位穿着清涼,整張臉塗脂抹粉的姑娘恰好擡頭。
蘇栀定睛一看,倒是個熟人。
被詹冬兒請到她的房裡坐下時,蘇栀還很戒備。
她沒想到詹冬兒最終的歸宿會是這裡,方才在外邊,看到她的臉時,蘇栀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好久不見啊蘇驚蟄。”
詹冬兒坐沒坐相的靠在軟榻上,指尖染着紅紅的蔻丹,紅唇飽滿,妖豔的模樣與蘇栀記憶裡她不施粉黛的模樣判若兩人。
“好久不見。”蘇栀沒空與她叙舊,那日一别時她說的話,讓蘇栀想起都覺得十分毛骨悚然。
“我祝你失敗。”
無論怎麼想,蘇栀都覺得,詹冬兒一定不簡單。若不是她說會幫自己問問青鸾的去向,蘇栀也不會和她這麼心平氣和的坐在這兒。
詹冬兒手上捏着帕子,看向蘇栀那張絲毫未然塵埃的臉蛋,心中一股無名之火竄了上來。
原因無他,蘇栀看上去,倒像是從那場獻舞的宴會上脫穎而出,被某家的權貴子弟弄去做姨娘。
不過,詹冬兒轉念一想,蘇栀從前也是高高在上的身份,如今給别人做妾,何嘗不是一種折磨。
怒火被壓抑下去,詹冬兒好聲好氣的同她說話“已經讓劉媽媽去問了,放心好了,一定不會有事的。”
蘇栀點點頭,默不作聲。
詹冬兒怎麼來到這兒的,不必多問。
過的好不好,自然也不該她的事。
其實換作是那輛牛車上,後來上來的幾個女孩被賣到這裡,蘇栀都會慰問幾句,如果可以,自然也會為她們贖身。
可詹冬兒不行,她聰明,對自己的身份也多有了解。
蘇栀不想和她有過多的牽扯。
詹冬兒笑而不語,為蘇栀倒了杯茶。
蘇栀沒喝,隻看了一眼,茶水的顔色有些深。
詹冬兒掩唇一笑,“怎麼?怕我害你?”
蘇栀不置可否。
又過了一會兒,蘇栀等的不耐煩,也不追問她,便準備起身,“我先回去了。”
“着什麼急啊?”詹冬兒緊跟着起身,“那位姑娘找不到你,可是會着急的。”
“不必了,她找不到我自會回府。”
說完這句,蘇栀頭也不回的便朝門口走去。
詹冬兒的笑聲頓時變了調,像是深淵伸出的一隻巨手,捏住了蘇栀的心髒。
“蘇栀,你以為,你走的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