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啟冷笑一聲,“還真是她,殺了令狐南,還能全身而退,哄着定安侯府上下助她藏匿身份,這位韻華帝姬當真是不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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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鮮衣怒馬的少年郎們策馬揚鞭而去,謝衍知望着空中揚起的塵土,好似惋惜的歎了口氣,“今年身份不便參賽,不然啊,非得讓你瞧瞧本世子連霸多年魁首的英姿。”
蘇栀随口道,“去年不是吧?”
謝衍知意外道,“嗯?你怎麼知道?”
“你說呢?”蘇栀睨了他一眼。
謝衍知後知後覺,安靜的閉上了嘴。
去年今日,自己在西遼戰場上大放異彩,可比什麼狩獵魁首出風頭。當然,掐着别人痛處聊天這事兒,謝衍知自然是不會做的。
過了一會兒,蘇栀才開口,“都快一年了。”
謝衍知想了想,的确快一年了。綏舊城破時是去年六月,“是啊,日子過的真快,還有兩年,我可得抓緊了。”
說着,謝衍知低頭看了看自己食指指腹上微不可見的針眼,勾起一抹不明所以的笑。
蘇栀看得一頭霧水,“什麼兩年了。”
謝衍知雙手抱胸,面上悠然自得,“等着吧,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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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栀拔開藥瓶,将白色的藥粉倒在那被毒蛇咬傷的傷口上。
商無妄“嘶”了一聲,手臂上的痛疼令他不禁緊緊皺眉,“疼,疼,疼。”
謝衍知斜靠在椅榻上,不耐煩的掏了掏耳朵,“我說你行不行啊,還能被它咬了?真是越來越差勁了。”
商無妄故作輕松,“你是不知道那蛇有多陰險,突然就從那樹枝上探出頭來咬了我一口,怎麼?你躲得掉?”
蘇栀将紗布為他纏好,“好了,這幾日不要碰水,按時換藥。”
謝衍知懶得再多看他一眼,轉頭望向窗外,太陽就要落山了,狩獵的人馬應該也都回來了。
謝衍知起身,"我走了"。
“去哪?”商無妄問他。
“去看看人。”謝衍知活動了一下脖子,“但願别出什麼事。”
“等等。”商無妄迅速整理好衣服,“我同你一起去。”
蘇栀一直沒有說話,她心中清楚,謝衍知的願望大概是要落空了。
日落西山,天色漸暗,謝衍知眉頭緊皺,侍衛跑來,抱拳禀報,“世子,還是沒找到夏姑娘。”
“她是同誰一起出去的?”謝衍知沉聲道。
“夏……夏二姑娘。”
夏意被帶來時,像隻受了驚的鳥兒,一雙杏眸泛着淚花,怎麼看都不像是會出手殺人之人。
謝衍知垂着眸,“夏二姑娘不必驚慌,本世子隻是想問問夏二姑娘,你的長姐随你一同出了獵場,為何你回來了,而她至今未歸。”
“啊?”夏意吃驚道,“世子,臣女不知此事,出了獵場沒久,長姐就嫌棄臣女笨手笨腳,獨自一人離開了。”
“那你呢?”
“臣女…臣女……”夏意支支吾吾說不上來。
“夏二姑娘有何難言之隐嗎?”謝衍知桃花眸中再不見往日的戲谑,被一種莫名的陰冷取而代之。
“賤人!”
不等夏意開口,帳篷的簾子突然被一肢力量掀起,夏夫人宛若一個毫無教養的瘋婆子,沖進來便要動手打人。
夏意沒躲,硬生生的挨下了這一巴掌。
“夏夫人。”謝衍知聲音淡淡的,擡手讓青摩攔下她,“您先冷靜點。”
夏夫人大喘着氣,發飾都亂了,全無往日端莊的樣子,“謝世子,不必查了,這個不孝女平日在府中便毫無規矩,我的茉兒不過是教訓了她幾句,她竟然就……”
“世子。”
元澈走進來,瞥了一眼夏夫人,聲音壓下去,“找到夏大小姐了。”
夏茉的屍體并沒有多麼隐蔽,兇手連位置都沒有移動,仿佛是殺了夏茉就轉身離開了。
聽完元澈的話,夏夫人直接哭暈了過去。
謝衍知一直不曾開口,眼神停在夏意身上,腦海中卻想到了另一個人。
夜已過半,夏某死了,事情的性質便不同了,此事也隻能等到明日禀報了皇帝,再做決斷。
事場發生在獵場外,追責也追不到謝衍知身上。
月光似水,他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終于還是起了身。這個案子定然是要由自己來負責,但最後要怎麼查,他自己說了也不作數。
蘇栀百無聊賴的把玩着手中的小藥瓶,算算時間,藥效應該也差不多了。
聽到外面人說話的聲音,蘇栀擡眼。
謝衍知已經進來了,就站在門口,一言不發地看着她。
蘇栀心下了然,輕聲問他,“還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