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衍知幾步走到她身側坐下,“你這樣幫她,為了什麼?”
蘇栀沒說話,看向門口。
“元澈守着呢,無事。”謝衍知看出她心中所想。
蘇栀手指絞在一起,聲音微涼,“如果…如果我說,夏意不是真的夏意,你會信嗎?”
西遼皇室全員被屠,夏二姑娘的名義下躲藏的是西遼另一位帝姬的身體,這樣說出去如此的荒謬的話,謝衍知會信嗎?
謝衍知盯着蘇栀臉上細小的絨毛,過了半晌,才低笑了一聲,反問道,“蘇驚蟄,你說的話我何時不信過?”
除了剛把她關在身邊那幾日。謝衍知在心中補充了一句。
蘇栀低頭笑了,連帶着聲音裡都有幾分雀跌,“你還真是……”
“好了說吧,那她是誰。”謝衍知瞥了一眼她方才放在桌上的藥瓶,外表光滑潔淨,不是宮裡裝藥的瓶子。
“是我……妹妹。”
“妹妹?”
蘇栀點點頭,“西遼的順華帝姬蘇依。”
謝衍知一時沒反應過來,好一會兒才說話,“那她是怎麼活下來的?又是怎麼和真正的夏意交換了身份?”
蘇栀搖頭。
蘇依的忽然出現,于她而言同樣也是個迷。
謝衍知往後一靠,“那明日呢?”
“此事左右賴不到你身上,不必理會她,該怎麼辦便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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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重臣之女無故慘死,最大的嫌疑人還是自己的庶妹,說不好聽了,又是内宅瑣事,查出來的結果必然也不會太好看。
甯皇面色凝重,他最煩這些在國家大事面前分不清輕重之人,偏要在如此重要的時候來解決這些私事。
蘇栀查驗完屍體,“陛下,夏大小姐應當是死于窒息,按她脖子上的勒痕來看,應當是兇手在她毫無防備之時,從她的身後用麻繩這類粗糙的繩索,勒住了她的脖子。”
謝衍知補充,“陛下,微臣在夏大小姐遇害的地點,發現一些特殊的足迹,确定是被人勒住後,用力掙紮,從而在地上形成的痕迹。痕迹密布,想來是兇手力氣并不大,與夏大小姐僵持了許久。”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前齊聚在看似走楚可憐的夏意身上。
夏意抿着唇,一言不發。
“所以,謝世子所言,兇手大概率是個好?”張貴妃問道。
此言一出,讓一衆人心中笃定,是夏意動手殺了自己的嫡姐。
夏丞相面上無光,連忙出來清罪,“陛下恕罪,微臣教女女無方,攪了狩獵大典如此重要之事,還清陛下責罰。”
于他而言,死了個女兒事小,若是因此惹得龍顔大怒,自己與兒子日後的路便不好走了。
蘇栀心中鄙夷,轉而看向他,“夏丞相,結果還未定,您怎麼就認定,是夏二小姐出手殺人?”
夏丞相頓時不語。
蘇栀為夏茉覺得可憐,屍魂未定,自己的父親卻在為了他的名利與前途,将親生女兒的性命說成家宅私事,不努力為地清查兇手,反倒是試圖想要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揭過去。
甯皇看向蘇栀,眼中陰霾淡去些許,“蘇禦醫可是有什麼别的發現?”
蘇栀揮揮手,令人呈上來一枚沾了了塵土的香囊。
“陛下,這是在夏大小姐的身側發現的。”甯皇看了一眼,香囊中繡了一個“明”字。
夏明臉色一變。
“這是?”
"回陛下。"謝衍知道,“已經查過了,這是夏公子的香囊,是出自迎春院頭牌柏春之手。”
夏明立馬開口,“陛下,此香襄是微臣不假,但狩獵大典如此重要的場合,臣怎敢佩戴此物參加?定是有人蓄意陷害!”
夏意一直跪在角落,聽到夏明的話,眼淚忽然征兆的落了下來,抽泣聲在殿内十分明顯。
牽扯出這麼多事,夏丞相本就已足夠頭痛,聽到夏意的哭泣,更是毫不留情的呵斥,“陛下面前,你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
甯皇壓下内心的煩躁,“夏二姑娘,你這是怎麼了?”
真夏意一抹眼淚,“陛下,臣…臣女…在狩獵大典前,曾…曾親眼看到到兄長夜裡進了長姐的房間,想要對長姐……”
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當真是讓人信服。
“你血口噴人!”夏明指着她,“分明是你報複殺人,還敢污蔑我!”
“報複?”謝衍知輕佻一笑,“夏二姑娘在貞女堂吃苦受難這麼些年,好不容易回到了夏府,為何不感激,反而要報複呢?”
夏明臉色發白,瞬間無活可說。
“看來夏丞相府中,很是熱鬧啊。”
夏丞相啞口無言,他一直知道二女兒在後院過的水深火熱。但對他而言,隻要不鬧出人命,他都可以當作看不見。
但如今,事情波及到他唯一的兒子身上,他便不能再裝作事不關己的模樣。
“陛下,臣看到自己的兒女相互指責雖痛心不已,但臣也知此時應當站出為下陛下分憂。若此事為犬子所為,那為向謝世子會說出兇手比茉兒力氣相當之言。”
夏意将手腕處雪白的紗布露出來,“陛下,臣女受了重傷,如何能殺人?”
“受傷?”夏明冷哼一聲,“誰知你不是早有預謀,故意做戲給旁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