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第一縷陽光射睡房内時,蘇栀鎖骨間斑斑點點,被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摟着,趴在謝衍知的胸膛上睡得正沉。
詩情在門外踱着步,擡手想要敲門又将手收了回來。
“你在這兒幹嘛?”青鸾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夫人說了,世子妃今日好好休息便是,無需早起敬茶。”
詩情拽着她的手将她拽到一邊,給她看了看手中的小藥瓶。
青鸾小臉一紅,撇了一眼房門,“不…不至于吧?”
“你昨夜沒偷聽?”詩情滿臉的不相信。
青鸾矢口否認,“我…我才沒……”
“哎呀。”詩情拐了拐她,手指指了指房門,“這都日上三竿了,他們還沒起嗎?”
“這…新婚燕爾,難免會…”
二人眼神交彙一瞬,便達成了協議,輕手輕腳地的走到房門前,剛湊上去,便聽到裡面傳來一聲低沉餍足的,“進來。”
偷聽被抓包,二人手慌腳亂的推揉着對方,不料一個不小心,房門“嘎吱”一聲不知被誰的手推開。
一股馥郁的氣息撲面而來,二人呼吸一滞,卻并未看到想象中的香豔場面。
蘇栀發絲被整整齊齊的挽起,背對着她們端坐在梳妝台前,謝衍知單膝跪在她面前,動作輕柔的往她脖頸上撲粉。
謝衍知眼神一直停留在蘇栀身上,沒看她們。
二人愣一愣的進房間,青鸾率先鼓起勇氣開口,“世子。”
“傳膳。”謝衍知吐出簡短的兩個字。
聽到能逃離這裡,二人連禮都忘了行,拔腿就跑。
蘇栀沒看到二人的神情,低頭問,“這麼晚起,真沒問題嗎?”
“反正是一家人。”謝衍知吊兒郎當的笑着,将她脖頸上最後一處玫紅遮擋好,“娘昨夜都和我說過了,讓我們好好休息便是。”
蘇栀摸了摸鼻尖,大腦還不太清醒,沒反應過來謝衍知話裡的深意。
直到用早膳時,看着一桌清淡養身的膳食,才後知後覺的察覺到那句話的深意,一頓早膳用的越來越熱。
早膳後,謝衍知扶着略顯孱弱的蘇栀來了正廳。自從兩年前邊疆戰亂平定後,定安侯便一直留在了京州,與宋妧閑時逗鳥賞花。
蘇栀略施粉黛,雙手托着茶杯底,笑眼彎彎,輕聲細語,“娘,請用茶。”
宋妧笑的合不攏嘴,忙不疊的接過茶杯抿了口,扶着蘇栀的手将她扶起。
“驚蟄啊,日後啊若是衍知欺負你,你隻管和娘說,娘幫你收拾他。”宋妧揉着她的手,臉上滿是和善的笑,“我和你爹啊,千盼萬盼總算是把你給盼進門了。”
蘇栀笑而不語,偏頭去看謝衍知。
謝衍知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伸手握住她的手,慢悠悠的晃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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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氣散去,秋風送爽,太醫院不忙時,蘇栀便在崇善醫官坐診,謝衍知閑來無事便坐在裡間,靜靜的看着她。
“蘇大夫,你說這孩子每晚總是睡不安穩,這是怎麼了?”一個女人滿面愁容的将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推到蘇栀跟前,拍拍他的肩膀,“快,和蘇大夫說說,哪兒不舒服。”
小男孩滿面青澀,支支吾吾的不敢開口。
蘇栀戴着面紗,眉眼彎彎的輕聲問道,“來,伸手給姐姐看看。”
把着他的脈,蘇栀心中升騰起困惑,脈象來看,他分明健康的很。
怕自己誤診,蘇栀又伸手在小男孩的胸口處按了按,“痛嗎?”
小男孩搖搖頭。
蘇栀還想繼續往下按,眼神卻忽然瞟到他手指指尖上的繭子,頓時心下了然,收回了手。
女人還在着急,“蘇大夫,他到底怎麼了?”
蘇栀笑道,“無事,無非就是學堂的先生布置的課業太多了,愁的睡不着而已。”
女人愣了一下,随後拽着小男孩的衣領,一邊松了口氣,一邊訓斥,“你早說啊你,你娘我帶着你求菩薩拜祖宗的看大夫,你就這點小事!”
小男孩紅着一張臉,嘟着嘴不滿道,“姐姐怎麼知道的?”
蘇栀單手撐着頭,一雙狐狸眼笑眯眯,因為姐姐是仙女呀,仙女會法術的,一看就看出來了。”
小男孩晃着腦袋,“我才不信呢,等以後長大了我也要去學醫,看看到底是不是這麼神奇!”
蘇栀目送二人離開醫館,低頭将面紗取下,天色已晚,夥計準備打烊了。
謝衍知不知何時到了身後,伸出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轉了過來,邪笑道,“讓我看看,仙女生的美不美?”
蘇栀輕推了他一把,“少油嘴滑舌。”
謝衍知佯裝虛弱的後退幾步,手裡卻緊緊的握着那隻小手不放。
一想到周圍還有人,蘇栀壓低聲音,“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