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栀放下食盒,熬好的藥膳還冒着熱氣。
“多少吃點,陸太傅已經平安無事了。”蘇栀打開食盒。
侍女盛了一碗出來,輕放在了陸煙煙面前。
陸煙煙自從懷孕後便各種不适,苦着一張小臉,看了一眼那清淡到泛了苦氣的藥膳,搖了搖頭,“這…這也太苦了。”
“良藥苦口。”蘇栀耐心勸道,“你身子本來就虛弱,若是連藥都不肯用,生産時有你好受的。”
權衡利弊之下,陸煙煙還是捏着鼻子,将碗中的藥膳一飲而盡,侍女連忙遞了塊糕點上去。
陸煙煙狼吞虎咽的吞下一整塊綠豆餅,才緩過勁兒來,“驚蟄,你給父皇做的藥膳也沒這麼苦啊,怎麼輪到我就……”
“那能一樣嗎?”蘇栀刮了下她的鼻尖,“陛下日夜不休的為國事操勞,給他做的藥膳是膳,給你啊,那可就是藥了。”
陸煙煙撇撇嘴,“對了,你說祖父的身體已無大礙,真的嗎?”
“嗯?你質疑我的醫術啊?”
“沒有。”陸煙煙道,“我就是覺得此事奇怪,祖父平日裡也沒得罪誰,怎麼就有人恨他恨到想要當街取他性命呢?謝衍知查了那麼久,有消息了嗎?”
蘇栀搖搖頭,“沒有,那群人很熟悉京州的地形和官府的人趕過去的時間,毫不戀戰。而且,封城搜查了這麼久,愣是連刺客的影子都沒瞧見。”
“官員家宅沒查嗎?”
蘇栀歎了口氣,“還沒找到好機會,總不能無緣無故的搜查朝廷命官的宅院吧。”
陸煙煙心想也是,沒再說話。
蘇栀正想再給她盛一碗,便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青鸾慌慌張張的跑進來,行了個禮,“世子妃,夏丞相遇刺身亡。”
“什麼?”蘇栀皺着眉頭站起身,“夏丞相遇刺身亡?”
“是。”
陸煙煙扶着腰起身,“什麼時辰?”
“大概…半個時辰前。”
今日是謝衍知當值,蘇栀問,“他去了嗎?”
“世子已經到丞相府了。”
蘇栀不再多言,提着裙擺,着急忙慌往外趕,還不忘回頭提醒陸煙煙一句,“你回來坐好了,别亂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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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一個官員遇刺可能是仇殺,是意外,但是接連兩個官員都遭遇此事,便不可能隻是單純的想要殺人了。
蘇栀到的時候,仵作正在驗屍,謝衍知雙手垂在兩側,低着頭一字不發的看着地上的兩具屍體。
蘇栀輕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謝衍知轉過頭來,握住她的手,“和上次一樣,官府的人趕到時,兇手已經離開了。”
蘇栀看了一眼屍體,問到身邊被吓的麻木的丞相府下人,“你說,今日到底是怎麼回事?”
下人唯唯諾諾的低着頭,吞吐道,“今…今日本該是…是大小姐的忌辰,大夫人她…她一個月前…就定了許多大小姐生平喜愛的衣裳料子,本是想要燒給大小姐,結…結果沒想到…兇手就藏在送衣裳的人中。”
“老爺…隻…隻路過看了一眼,那兇手就…就掏出了劍,直接殺了老爺…然後…又去了後院…殺了…夫人…”
謝衍知薄唇輕啟,“看起來倒像是尋仇。”
蘇栀走到府門口,回憶了一遍過來的路。這裡并非是街頭,并沒有四通八達的街巷。達官貴人們居住的宅院區,官府的人經常在此巡查。
自己剛才來時,坐在路邊的府兵已經吃了一個時辰的酒,所以,兇手絕不會朝右跑。
蘇栀偏頭看向左側,“往裡走,是誰的院子?”
下人瞅了一眼,回憶了一會兒,磕磕絆絆道,“是…是杜将軍,劉尚書,方祭酒還有賀中書。”
謝衍知走過來,順着蘇栀目光所及的地方看去,“查過了,這四人與夏丞相還有陸太傅毫無恩怨。”
蘇栀悄悄靠近謝衍知,低聲道,“去調一些人來,在幾位朝臣宅院的東南西北四個角安排上我們的人,就說是奉了陛下的命令,負責守護朝臣們的安全。”
“你懷疑他們?”謝衍知安排元澈去做。
蘇栀盯着那個方向,“我們現在已經知道遇刺這件事不是意外了,所以不管是不是他們做的,我們保護他們都沒什麼不對,畢竟,誰也不想再看到另一個朝廷命官遇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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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是夜。
月光似水,方府門口的守衛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對身邊人招了招手,“我困了,想去眯一會兒。”
另一人不放心,“别了吧,如今京州城裡不安生,萬一出了事……”
“你怕什麼?”那人指了指東北角上站着的董嘞,“那不是有個人守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