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潮有錯國子監已經給出了懲罰,此事已然到此為止。
雖然元星伽心中也隻是稍有暢快罷了。
但若現在再找他的麻煩要是被有心人抓住了把柄,說不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元星伽在夜裡奔襲,系帶勒住了她的脖子,留下一抹深紅的痕迹,原本保暖的披風此刻成了她的累贅。
但是她卻絲毫不肯解開披風。
直到跑出那條長街的時候,身後一直跟着他們的護衛突然指着停在街口的那輛馬車道:“少爺,那是府上的馬車,您和這位小公子快些上去。”
裴年重重地點了下頭,随即将元星伽拉到前面了。
元星伽正要爬上去的時候,突然整個人淩空而起,她瞳孔微縮,回首看向身後的人。
裴年的臉有些紅,隻是壓着聲音道:“快上去。”
元星伽也來不及做他想,攀住扶手撩開馬車前的簾子就爬了上去,裴年緊随其後。
“你們是誰?”略帶驚詫的聲音讓原本放松下來的元星伽一愣,連忙看了過去。
身後的裴年沒有聽到動靜,徑直就鑽了進來。
裴年身量極高,鑽進來後整個馬車都擁擠了起來。三個人的呼吸糅雜在這片狹小的空間裡。
元星伽呆呆地盯着馬車主人,大腦一片空白,仿佛缺氧般無法思考,一時竟找不到合适的言辭來解釋這尴尬的局面。
沈鶴京儀容整潔地坐在馬車裡與狼狽的元星伽和裴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過了一會兒,元星伽眼前發黑的狀況終于緩解了不少。
沈鶴京正要詢問,卻聽見馬車外傳來很淩亂的腳步聲還夾雜着喊叫,他皺了皺眉看向了元星伽。
元星伽勉強擠出一個尴尬的笑容,心中暗自腹诽裴年這群手下,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怎麼還能連自家府上的馬車都能認錯呢?
裴年似乎是感覺到了元星伽的怨念,蜷縮在馬車角落裡不敢說話,整個人都散發着一種‘我很可憐’的氣息。
元星伽雙手合十,指了指外面逐漸逼近的腳步聲,沖着沈鶴京笑道:“這……沒時間了,真是對不住了,過後我會親自賠罪的。”
她現在祈求對方能看在白日的一面之緣賣自己的一個薄面,能盡快離開這裡,她可不想再生出許多無謂的波折了。
想到這裡,實在沒忍住直接狠狠地踩了裴年一腳。
裴年悶頭不言,他有些郁悶,怎麼今晚發生的事情都和他的預期相去甚遠呢?
自己明明是想給元星伽出氣,結果他二人卻被别人追得狼狽逃竄。
聽着元星伽對着别人用自己從未聽過的語氣說話,他更郁悶了。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想到了什麼,伸出手撩開簾子看,發現駕車的是自己的人,二人四目相對。
裴年作賊心虛地瞟了一眼裡面正襟危坐的沈鶴京。
而沈鶴京的視線全都落在了元星伽的身上,根本分不出一絲心神給裴年,自然也錯過了對方鬼鬼祟祟的舉動。
沈鶴京看着笑得很是可憐的元星伽腦中又一次浮現出第一次見到她的模樣,心中湧起一絲波瀾,正欲颔首應允她的請求。
突然整個馬車就開始動了起來,一時不察的元星伽和沈鶴京身形晃動。
這先斬後奏的舉動讓元星伽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嗆住了,忍不住咳了起來。
裴年心中暗叫不妙,沒想到自己與外面的護衛配合如此糟糕,心中的心虛如同潮水般洶湧而至,瞬間将他淹沒。
他緊張地搓了下自己的手指,不大敢擡頭看向沈鶴京。
而沈鶴京從一開始的稍顯驚訝後并未表露出其他的神情,這讓元星伽不禁有些忐忑。
沈鶴京似乎看出了她的不安,薄唇勾起露出一抹淡笑,那彎起的瑞鳳眼沖淡了身上的疏離感。
元星伽臉上的笑容變得僵硬,她故作鎮定,然後手忙腳亂地伸手将簾子輕輕掀起一角。
外面的平靜無聲昭示着他二人終于擺脫了那些人,提起來的心終于放了下來,眼中也閃過了一絲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