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整個人伏在地上,賀夫人一時間呆愣在原地,而三位姑娘隻微微驚了一會,便又恢複成原狀了。
賀夫人不說話,賀照便替她說話:“你要我們為你做什麼主?”
苗清雨在地上抖了抖,而後起身,整個人闆直得像一根被砍了半截、坐落在土裡的木樁。
她擡頭看了看賀照,又看了看薛氏姐妹二人,低頭閉眼大喊道:“我要狀告、告莊子上的老淫棍對我圖謀不軌!告管事的欺壓佃戶、助纣為虐!”
“你、你……”那管事的突然有了反應,作勢上前想要将苗清雨拉起來,卻被謝硯攔住了。
謝硯面色極冷,卻慢條斯理地問:“管事的是要威脅,還是要滅口啊?”
賀夫人聞言,更是覺得不可思議,可三位姑娘毫不意外,似乎早就料到此事了。
她突地沒站穩,賀照立刻接住母親。
“小照,扶我回去,也将這群人帶回去吧。”賀夫人按着自己的太陽穴,似是沖擊太大。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跟着去賀夫人的屋裡,田中早就沒人勞作了,苗清雨的女兒則是被賀夫人吩咐人送到屋子裡待着。
跟着去的女子,許是想要看個熱鬧;跟着去的男子,許是怕苗清雨抖落出什麼來。
苗清雨本想跪在夫人跟前,賀照極力阻止,她才怯怯地站在一旁,方才能說出心中委屈,已經是難得了,畢竟夾着尾巴忍了這些年,早就不知該如何反抗了。
可那管事的始終昂着頭,像是堅信自己毫無過錯,賀照使了點手段,讓他跪在賀夫人面前了。
女兒如此差别對待,賀夫人又怎不知她偏向誰,可這管事的……她面色更差,更是斜倚在椅子上。
“苗氏,将心中委屈都說出來,我與夫人定會為你做主!”賀照不想暴露自己與苗清雨相識,但卻不想以“吳苗氏”稱呼她,便這般喚她。
苗清雨抖了抖,還是款款走到賀夫人跟前,微微福身:“夫人,自我夫君被征兵,便有人三天兩頭往我家跑,說我丈夫定回不來,要照顧我。可他們不僅言語騷擾,還、還占我便宜……”
她整個臉漲紅,似是難以再說下去。
賀夫人揉了揉眉心:“既然你說有這樣的情況,那必得當面對峙才行,你能否指出是哪些人如此無禮?”
苗清雨轉頭回看,卻見一幹人等都底下了頭。
薛奉鸾不禁冷笑,這些人定然是心虛,不然為何不敢與苗清雨對峙?
而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苗清雨口中所說的老淫棍。
苗清雨顫抖着手,指向其中一人。
她甚至都還未開口,那人卻勃然大怒:“你這年輕女子,可不要血口噴人!我何時做過這樣的事,你這樣,讓我和我娘子的老臉往哪放?”
薛奉鸾越聽越覺得諷刺,此人甚至還有家室,卻想強占這個年輕的女子。
苗清雨的眼中開始蓄淚,她的手不斷顫抖着,卻堅定地指向每一個打擾過她們母女的人,有的人眼神躲閃,有的人眼神躲避。
有個人卻叫嚷起來:“吳苗氏,天地良心,你不願意,你反抗我,我也不曾強迫你,這些事不是要講求一個你情我願的嗎?”
這人敢于開口,想必是光棍一條,自然不怕娘子發怒。
苗清雨的眼中蓄滿淚,淚開始大顆大顆地滑落:“因為你!你們!用強不成,便威脅我,欺壓我,把我害得如此境地!”
薛奉鸾頓時了悟,結合她夜間未交代完的全貌,心中早已猜到了八九分,這些人有些隻是想解帶不負責,因為苗清雨是莊子上最年輕最有姿色的女子,還無男人護着,與守活寡并無分别。
可是他們為何不能因苗清雨的意願而尊重她,卻因幻想那個都不一定不會歸來的吳氏如此肆無忌憚,得不到手便惱羞成怒,說不定這個管事也有份,說不定還會以她的女兒來威脅她。
思及此,她不得不佩服苗清雨,這是一個多麼堅定的女子,這些年來,若是她委身于誰,處境都會好上許多。可她忍受了這麼久的折磨,卻仍不想斷掉心裡的這根弦。
“吳苗氏,你空口無憑、血口噴人,有誰能證明我們曾對你不軌?”有人突然在人群中喊道。
那群心虛的老男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沸騰起來:“是啊,我們有家室、有妻兒!”
他們仿佛在說,他們忠于自己的娘子、忠于自己的小家。
苗清雨嘲諷地笑了笑,指着其中的一個人道:“你既然有妻兒,為何昨夜會潛入我的房中?還捂着我的嘴不讓我叫喊,若非我攻你下三路,早就……”
說罷,她又抽泣起來。
那人緊張地看了看旁邊的女子,像是他的娘子,結巴道:“你莫要胡亂攀咬!誰能證明?”
“我能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