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到現在這個地步,他們對苗清雨仍懷着無所謂的态度,對劉阿婆毫無尊敬之心,對審判他們的上位者更是不服氣。
或許他們在心裡叫嚣着:“你們算什麼東西,要審判也合該是老爺來審判。”
賀照看他們屢教不改的态度,心中怒意更盛:“你們自诩不徇私,不感情用事,那你們說,你們究竟有沒有對苗清雨不軌?”
管事的不滿寫在臉上,站起身來挑釁道:“我們就是去侵擾了吳苗氏,又怎麼了?尊稱你一句小姐,你還真把自己當小姐了?你們兩個臭女子憑何來管我們大老爺們的閑事,老爺還未發話呢!信不信我将此事寫信告訴老爺!”
他簡直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整個人都要蹿到賀照臉上了。
賀照氣得手抖,還未反應過來時,便扇了他一掌,又給了他幾拳,他雖吃痛,卻更是來勁,瞪着眼,還略帶着興奮。
“要是我告訴老爺你在此出手傷人,我看你該怎樣。”
他的威脅一下子還真唬住了賀照,賀照一時不察,便被管事的鉗住。
“既然事情已經暴露了,也讓我們哥幾個開開葷,你們幾位女子都水靈得很,比這吳苗氏更是強百倍,”他獰笑着,輕蔑地瞥了一眼一旁的謝硯,“就這樣一個病秧子也護不住你們,諒你們也不敢将事鬧大,免得你們這些人的名聲都毀了。”
薛奉鸾見他如此嚣張,又是仇視的模樣,更擔心賀照的安危。便随手抄起桌旁的棍子,狠狠地往那管事的身上砸去,卻不料她手拿的是一個耙子。
她也不知賀夫人的屋裡為何會有一個耙子,隻是反應過來時,那耙子早已橫穿管事的身體,鮮血順着耙尖低落。
管事的痛叫一聲,賀夫人也驚叫,就連她自己也受驚而愣住。
薛茹芸、賀照與謝硯三人都傻在原地,隻有苗清雨在害怕之餘,流露出些許快意來。
其餘人見到此慘狀一時間先靜默一瞬,又立刻沸騰起來。
“殺人了!殺人了!快報官啊!”他們大喊着。
薛奉鸾從空白中回過神來,當機立斷将耙子拔出來,飛濺的血貼在她的臉上。
管事的捂着胸口的血洞倒地,人群突然開始變得紛亂,還有尚鎮靜的人越過人群,要往門外走去。
薛奉鸾卻先他一步到達,将門猛的一關,雙手持着耙子,阻擋他們出去的路。
“事情還未解決,你們為何要着急走啊?”薛奉鸾感覺到臉頰上微涼的黏膩,便用袖子輕輕試了拭,那些血點便被抹開,如朱墨描畫的山川映在她的臉上。
那人頓時慌了,默默向後挪:“你、你要做甚?”
薛奉鸾凜着一張臉:“按大肇律,凡滋擾婦女者,雖未成,杖一百,流放充軍。要報官也該是我們報官。”
那人略提起氣勢,顫抖着手指:“我不懂律法,我隻知道,殺、殺人要償命!”
“他突襲賀照,我隻是想救人,才失手傷了他罷了。”
比起他們對苗清雨做的,還不及一星半點呢。
人群中又有幾個人往管事的身邊跑去,試圖将他扶起,他卻不斷咯血,大家便也不敢動作,生怕一個閃失人就當場斃命。
“就算這管事真的死了,官府也沒這個閑心給奉鸾定罪。”沉默許久的謝硯沒頭沒腦地插話。
他說的不假,現下早已人心散亂,地方官吏又能有何作為。
有人梗着脖子問:“既判不了殺人,我們對吳苗氏的作為又有誰能管。”
“是啊!管不了!”人群突然激昂起來。
賀照緩過神來,臉卻依舊煞白:“官府管不了,我賀家管!”
說罷,她命人将管事的擡出去:“找個大夫給他看看,能治好便治,不能治好就找個地方把他埋了吧。”
在場之人無不面面相觑,隻有他邊上的兩個男子将他擡出去,走到門神薛奉鸾的跟前還瑟縮了一下。
薛奉鸾給他們開了門,身後賀照的聲音響起:“若是再有人拿着雞毛當令箭仗勢欺人,他是什麼下場,你們便是什麼下場。”
話音剛落,就見她的妻子痛哭着撲向他胸前的血洞,不停地拍打着他,仿佛想要将他喚醒,又像是在責怪。
薛奉鸾也不再關門了,隻亮了自己手中滿是血迹的耙子,那些人便吓在原地不敢動彈。
一男子突然下跪:“吳苗氏,我認錯,不該對你無禮,更不該滋擾你,請你饒過我吧!請你替我們向小姐求情,饒過我們吧。”
他話音剛落,身後便嘩啦啦跪倒一片,他們沉默着,也不說話,隻死死的低着頭,不知是緩兵之計,還是真心認罪。
苗清雨噙着淚,一字一句說道:“我不會饒過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