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匠舉起問題牌子,信心滿滿地開始給送助攻,“請說出對方的成妖年份!”
“沢田,他說的……不會是生日吧?”
少女艱難地轉頭。
“咱倆‘死了’,是要說死亡的時間嗎?”
“也可能是真的出生年月?”
棕發少年撓撓頭,也一臉懵。
“1870年!”入江由衣突然報出一個數字。
沢田綱吉:這是什麼!?
“我和沢田已經死了很久了!這就是我們死亡年份!”入江由衣聲音擲地有聲。
她目光炯炯看着巧克力花,發現他們面前這盆巧克力花隻是用兩片子托着自己的花盤,愉悅地左右搖擺着,似乎也不在意他們倆剛才給的答案……
過了一會兒。
“喔,所以這個辦法不行。”入江由衣一臉遺憾。
“當然不行的吧!?”沢田綱吉焦慮抱頭,“但是說回來,一朵花到底為什麼能知道真假啊!”
臨時組隊的兩個人一籌莫展,無比地心虛。
他們并不是真的情侶,接下來的問題想要過關的話……
少女和少年對視一眼,默契地交換了個眼神。
他們用餘光掃視四周是否有其他妖怪關注他們,發現其他妖怪都在專心對植物說話……
“沢田,手。”
入江由衣便偷摸地低頭,湊近了少年,在他的耳邊,幾乎是用氣聲說話。
她長長的頭發從肩膀落下,被說話吹起的氣流帶起,和少年臉頰蓬亂的短發交錯,也拂亂了少年的心。
少年笨拙地把手慢慢地、慢慢地往她的方向挪動,她的手也慢慢地、慢慢地往他這邊靠攏。
明明距離也不長,但兩個人似乎都顧慮着什麼,試探着什麼。
當手指尖兒相撞,他們克制住了想要蜷縮手指的本能。
輕輕的、輕輕的,她的手指攀附過來,一點點沿着掌心紋路走到他的手心裡,然後慢慢寫着數字。
柔軟的指腹一下一下劃過少年的手心,像是一片羽毛劃過心髒,癢癢的,沢田綱吉努力不去在意發熱的胸口,調動所有感官聚精會神感受着她的動作,答案在腦中成型呼之欲出。
“入江同學的出生、啊不,‘成妖’年份是——”
“等等——”
就在沢田綱吉要對着巧克力花說出答案的時候,兩人的身後忽然響起山田淳的聲音。
“這裡好像有人偷偷串通答案啊。”
他搖晃着腦袋,對糖匠舉起手,指着倆人交疊的手:“先生,這種屬于作弊吧!?”
“糖匠先生,你離我們所有人這麼遠,怎麼判斷我們的答案是對還是錯?”
和入江由衣有着相同面孔但氣質完全不同的少女也發出質疑。
她和身邊的笨蛋吃貨單純就是組隊的,如果按照這方面去比賽的話,這樣下去,她肯定會輸的!
“就是就是!都老夫老妻誰還記得那些。”他們旁邊的牛頭妖怪也嚷嚷起來,順勢抗議這種賽制。
被發現小動作,兩個人的手早就飛快地彈開收回,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沢田綱吉身邊的少女意外地安靜,他瞄了一眼入江由衣的平靜的表情,好像對這件事完全不在意。
但出于對少女的了解,他敏銳地捕捉到不尋常的意味。
她看似冷靜,但更多像陷入了某種情緒的包圍,那樣陌生的入江同學真的好少見。
她是不是沒遇過這樣的情況?
沢田綱吉有時候會因為選擇題的答對率很高而被質疑作弊,他深知這種不被信任的感覺,他現在已經不在意這些,但他不想讓入江同學也感受到這種如浪潮般的無力。
哪怕他并不如入江同學對妖怪世界熟悉,但他們是一隊的,這個時候他要盡他所能保護入江同學。
少年暗自給自己打氣,深吸一口氣。
“我剛才還看到你也偷偷串答案了!”
沢田綱吉鼓起勇氣反擊牛頭妖怪,他的餘光明明有掃到他“作弊”,相信入江同學也是,不然他們倆也不會“铤而走險”。
牛頭妖怪激烈的情緒頓時熄了火,同時又遭到老婆愛的一拳,腦袋又鼓起一個大包,他便撇撇嘴不吭聲了。
“但我們倆可沒有。”山田淳得意叉着腰。
“是你們根本不熟吧!?”沢田綱吉冷靜精準狙擊。
山田淳的笑容僵住。
他身後的阿情不忍捂臉歎氣。
“我剛才也看到你們幾個也偷偷串答案了!”少年愈戰愈勇,他梗着脖子又指出幾對,那幾對妖怪隻是縮縮脖子沒作聲,但周圍其他妖怪似乎并沒有要放過這件事的意思。
“我沒看見其他妖,我就看見你了!”
“就是,如果不是心虛,你旁邊的為什麼不說話?”
“入江同學當然是——”少年想争辯但立刻被抓住漏洞。
“什麼嘛,你對你的伴侶都用這麼生疏的稱呼?”那妖怪不屑笑道,“難怪回答問題還需要串答案。”
“你們倆看起來很不熟啊。
“才沒有!”沢田綱吉氣呼呼地上頭,但是也因此亂了陣腳。
越來越多的喧鬧聲響起,此起彼伏的質疑和抗議終究包圍了勢單力薄的少年,甚至有其他妖怪想過來湊個熱鬧。
“入、由衣醬不說話那是因為……”沢田綱吉還想辯駁,但他立刻想起剛才被抓住的稱呼問題,他又梗着脖子硬是換成了對入江由衣更親昵的稱呼。
事從緊急,入江同學一定不會為此怪他的!少年飛快給自己找好了借口,但念出來的時候總覺得緊張。
“總之由衣醬——”他的視線無意掃到不遠處的妖怪,聲音下意識頓了一下。
他換了個思路:“由衣和我也看到有妖怪用妖力作弊,對巧克力花施加力量,相比較之下,我們這樣隻是交流怎麼算過分?而且動作寫字難道不是更凸顯我們默契,心有靈犀嗎!”
那邊正在念咒語想要制造局部雷雲給花下點雨的妖怪:……
“換你來,給你手上寫字,你能懂嗎!”少年矛頭一轉,氣勢洶洶調向剛才質問他的妖怪。
“我、我不能寫字啊!”妖怪伸出沒有手指隻有一個圓圓的拳頭,突然傷心起來,它摟住身邊的伴侶,“嗚嗚嗚,阿娜達,我們沒有默契……”
沢田綱吉:……
他也不是故意的,少年在心裡默默對妖怪說了聲抱歉,但不管怎麼說,轉移火力成功了!
“能寫字又怎麼樣?”
這個時候,阿情又出聲,由于她還頂着入江由衣的臉,站在他們身邊,兩個一模一樣的妖怪卻在對峙,讓其他妖怪對他們更加好奇。
“你們倆身上的氣味真是怪怪的,跟人類似的——”頭上還有狗耳朵的小妖怪沒忍住嗅過來,沢田綱吉捂住自己頭上的草标後退,生怕被發現是人類。
“哎喲!”他一下踩到了身後的山田淳的腳!
宛如貓被踩了尾巴,山田淳整個人都彈了起來!于是他又撞到了周圍圍觀的妖怪!橫掃誤傷一大片!
“小心小心哎喲哎呀!”
沢田綱吉這才發現他們周邊已經擠過來這麼多層妖怪!宛如多米諾骨牌倒下,就在比賽即将陷入一片混亂的時候,遠處的糖匠終于舉起了傳聲喇叭,并循着騷動過來了 。
“你們以為正确的答案是檢驗愛的标準嗎?”
糖匠捋着胡子,發出低沉的笑聲,經曆過歲月沉澱的雙眼迸發出睿智的光芒。
“人類也許會通過語言來掩飾,但是我們妖怪不會。”
妖怪老人捧起一盆巧克力花:“它可是能穿破語言的僞裝,辨識到真實的感情喲~”
他手中的巧克力花困倦地打了個哈欠,又低頭陷入沉睡。
“所以正确答案,在于你們說出的那一刻,是否有心意流動,這才是灌溉滋養巧克力花開放的源泉。”
糖匠呵呵笑道:“當然如果它感受不到愛,那自然也無法被喚醒成長,最後也無法結出愛情巧克力果。”
“唰——”
牛頭妖怪前的巧克力花本來昏昏欲睡,這個時候突然精神起來,葉片陡然舒展,發出宛如貓伸懶腰的呼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