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隻顧着看她的狀況,夜孤月這時才感覺到她渾身冰涼,并不是夜色的涼。雪白的外袍已經被露水打濕了,内裡的白衣則是被她的冷汗浸透,冷白荷的香味更明顯了。
看她的狀況,夜孤月幹脆一抄膝彎,将她橫抱了起來,對突然的姿勢變化,明霜雪眉間微蹙,明顯抗拒,眼簾已經掀不開,卻緊緊地握着她的衣襟,一隻手攥起,修長的指節發青。
夜孤月看着她:“你幹什麼?我又不會害你。”
那隻手靜靜地僵持了片刻,終于放開了,垂落在她的臂彎裡。
夜孤月微微調整了下,讓她整個人靠進自己懷裡,會舒服點。
夜孤月把她抱去被自己霸占了的霜雪閣,将她放在寬大的床上,伸手去解她的衣領。
忽然,她的手被修長有力的手指摁住了。
夜孤月冷笑道:“看來你還有力氣嘛,這時候還跟我鐵骨铮铮什麼?”
夜孤月懶得解釋,伸手封了她幾處大穴,将她外衣剝去,她感覺到明霜雪一僵,全身都繃緊了。
夜孤月頓了下,卻沒停了動作。管她防不防備自己,這時候也沒心情試探她,更沒辦法見傷不救。她要防備,就讓她自己煎熬去吧。
“哼。”夜孤月看她僵硬地躺着,除了外衣還有兩三層中衣、裡衣,依舊是端莊自持的模樣,“這時候不跟我裝了吧。”
知道她一定很煎熬,可煎熬又不會要人命。
這樣一想,也不急着為她寬衣了,索性坐在床上好奇地看她,她可真好看,比自己見過的所有人都好看,隻是現在狀态不怎麼好,薄薄的面上像是結了寒霜,唇色更是淺淡,如黛長眉還蹙着,瀑布般的墨發流淌在身下。
不由得心想,她這樣,從未被人發現過嗎?也是,除了自己,誰有膽量去偷拿世尊的氣息追蹤?可是,就沒有人時刻關心她嗎?
自己是個孤女,又在罪域掙紮六十年,天天想着活命,便沒那麼多感春悲秋的細膩心思。
可她是仙盟中人,每日對着别人夫妻姐妹兄弟一大家子,自己又無父母親眷。
當日逛園子時,帶路的仙使就告訴她,各位尊主及仙執在仙盟都有居所,但他們幾乎從不在仙盟裡住,除了世尊。
世人說起世尊,都道她霜雪高潔,高山仰止,可崇亦可敬。可世尊畢竟是公職,除卻世尊之下的明霜雪又是怎麼樣呢?夜孤月瞧着她,開始浮想。
孤月托腮看着她,呼啦啦生出一大叢感慨。可要仔細想想,父母雙全與當世至尊,那還是當世尊好。
她正看着,眼中的人長睫顫動了幾下,那雙眼簾掀開了。澄淨的瞳色中倒映出她的模樣,并無愠怒,依舊是克制的淡靜。
她馬上就能沖開封穴了,夜孤月心裡想,于是伸手摸了摸她胸口,冷汗津津,将衣服染濕大半,身上依舊是白荷香,香味更濃郁了些。整個人依舊蒼白如紙,長眉微蹙,面覆寒霜,連修長的手指是蒼涼的冷白色。
“都這樣了,還撐什麼。”夜孤月索性解了她的穴,将人扶起來,攬在懷裡,要把她濕涼的衣服都脫下來。
她像是從未被人這樣觸碰,驟然抗拒起來。夜孤月促狹地眯起眼睛,手指不懷好意地在她後背上緩緩滑動,饒有趣味地盯着她:“再動,再動打暈你了哦。”
随後悠然道:“你猜我能不能做到。”
明霜雪隻是緊緊地攥着她的袖子,指節已青到發白。兩雙眼睛又靜靜地僵持了片刻,對峙的人再次松開了。
夜孤月除去了她的兩件中衣,隻剩一層薄薄的裡衣,而那層裡衣已經完全幹爽了,想來是她剛才靈力恢複,于是便停了手,卻沒有立即将她放下。
她白日裡清正端肅,如今墨發披散、青絲如流水,蜿蜒流淌在雪白的單衣上,隐約看出其下脊背秀勁如竹,還真是别有一番月影風荷的韻骨。
孤月微微低頭,湊過去聞她頸邊的冷荷香,她的睫毛顫動了下,卻沒有伸手推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