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唉,想起舊主西樓公主,秉燭心中微微歎息。
西樓公主暴斃後,秉燭沒有了主子,便隻成了王宮中一普通宮人,粗活累活都做,生活遠不如昔。再後來吳覆滅了樓國,皇親國戚盡數被囚,秉燭作為宮女,也惶惶不安,不知前路如何。一日卻被那林山單獨叫去,說讓她做掌事宮女,管好後宮的宮人太監。
秉燭就這麼滿頭霧水地升職成了吳國後宮中的掌事宮女。後來她才知道,這是因她乃西樓公主舊仆的緣故。
西樓公主雖逝,但餘澤卻庇佑着她。
等了許久,終于見林山及諸親衛護送着一位身穿男裝的女子來到清輝閣前,秉燭立刻帶着諸位宮人跪迎,“見過姑娘。”
而那姑娘的第一句話,卻是驚叫了一聲:“秉燭!”
樓月大為震驚。
她竟然在王宮中重新見到了秉燭!她實在沒想到這一點,吳覆竟然也沒有告訴她。
和七年前相比,秉燭相貌變化不大,隻是看起來更加沉穩了。
在陌生的地方得見故人,這實在太過驚喜。
樓月一下子将所有事情抛在腦後,一把把跪地的秉燭拉了起來,看她滿頭霧水,樓月笑着道:“秉燭,是我!西樓公主!”
秉燭如看到鬼神一樣,當場愣在原地。半晌,才問:“……公主?”
樓月連忙點頭。
而後一番解釋,總之最後秉燭很快接受了她就是西樓公主這件事,二人相對,自是一番感慨。
與秉燭聊了許多,樓月也從秉燭口中知道了這七年的許多事情,不知不覺間時間流逝。
還是秉燭忙反應過來讓人傳膳,原定的膳食菜色被秉燭更換了許多,都換成了以前公主喜歡吃的。
還有清輝閣中許多擺設裝飾,秉燭也記得公主的喜好,指揮宮人一一換過。
于是,這陌生的宮室,一下子忽然變得熟悉了,令樓月覺得像是回到了家一樣。非常放松。
樓月在清輝閣前後轉了一圈兒,對這裡愈發喜歡。這建築很精巧,夜色從琉璃瓦上流淌下來,滿院都是月色的清輝。
隻是看到前後都被吳覆的親衛把守着,不由得煩得皺起眉來——自二人因一件舊衣争執後,吳覆對她的管束很嚴。哪怕如今她身在内宮,卻還是命親衛把守她所居的宮殿前後,簡直是生怕她跑了一樣。
心中對吳覆哼了一聲,沒有理那些親衛,樓月重新回到了寝殿。
秉燭已傳了宮中繡娘過來為她量體裁衣,而後又叫宮人備水準備沐浴。
沐浴過後,樓月趴在浴桶邊上,滿足地喟歎一聲,隻覺得一路舟車勞頓都被洗掉了。
秉燭在旁邊繼續給她說這幾年發生的事情。
“四年前君上登基稱王後,将樓國的皇親國戚都囚禁了起來,就囚禁在宮城外的一座宅院中。雖被囚禁,但境況倒還過得去,隻是不得自由,衣食上倒未虧欠。當然,不像之前那樣山珍海味、绫羅綢緞了。雲心公主以前也被囚禁在那裡,不知怎得她竟逃走了,我聽說是謝軍首領謝寒私下派人潛入宅院救了她的。”
樓月聽了,不免驚訝。
吳覆竟沒有殺樓國的皇親國戚——原書中,他可是大開殺戒的。
這又是與原書不一樣的地方。看來劇情線處處都在偏移。
又聽秉燭說了些宮中瑣事,樓月問她,“秉燭,你如今成了掌事宮女了?真是厲害。”
秉燭确實是很有能力的,樓月想。她在樓國王宮中能當上公主的貼身侍女,樓國滅亡後,又一路當上了吳國王宮中裡的掌事姑姑。
王宮中沒有妃嫔,真可以說後宮諸事都由她做主了。
秉燭卻笑了笑:“其實,我能做上掌事宮女,還是多賴公主你呢。因我以前是公主的貼身侍女,所以君上愛屋及烏,這才讓我做了掌事姑姑。”
過去幾年,君上有時會傳她近前,神情很寂寥地聽她說些公主的舊事。
聽秉燭說什麼“愛屋及烏”,樓月愣了一下,但轉念又想到吳覆喜怒莫測的脾性,就為一件舊衣就大發雷霆,還牽連了一名無辜的士兵。
她至今都不知他到底生的哪門子氣。且自重逢起,他對自己就那樣強勢,那樣有掌控欲,如今清輝閣外還被他的親衛牢牢把守着,生怕她跑了一樣。
想到這裡,她哼了一聲,随手一拍水面,濺起許多水花來。
不去想吳覆,樓月說道:“秉燭,你以後不要叫我公主了。我叫樓月,你叫我名字就好了。”
秉燭隻以為是公主借屍還魂之事太過奇異,不可大張旗鼓,因此點頭,“好,樓月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