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樣,大家都還好好的活着,他還有機會改變一切。
隻是今日魔尊的行為讓木青莳有些看不透,亦不敢把他的目的想得太簡單。
魔尊是魔門之主,雖然是人族,但卻在魔道上登峰造極,壓着其他魔修甚至是魔族,執掌了魔門三百年。
天下魔修的煞氣如同一張巨大的網,而魔尊處在這張巨網之上縱觀全局。像沈情這樣血脈純正的魔族,一旦煞氣有異動,總歸會讓魔尊察覺到。
他大概是已經知道沈情的身份了。
但還有一種可能,木青莳也不得不去考慮,那就是江沉雲,除去魔尊隻有江沉雲和他知道沈情的身份。
雖然今日在雲海峰上江沉雲戰至重傷,可除去小說裡的隻言片語,他對江沉雲的了解并不算太多。
可是江沉雲的目的是什麼呢……
他搖搖頭,掌心朝上,那朵紫花化作一隻圓圓的肥啾,肥啾仰着頭喳喳叫了兩聲。
木青莳食指撫了一下肥啾的頭頂。
“去吧,去幫我看看江沉雲在做什麼。”
頭頂明月正圓,木青莳看着感覺一股無名火氣,撿起一塊石頭,朝那輪明月丢去。
“系統沒有屁用!”
***
沈情闖進這裡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副場景。
仙人罕見的未着深色,而是穿了一件霜色的衣袍,将一塊石頭丢向天邊,嘴裡叽裡咕噜不知道在說什麼。
聽到腳步聲,那人回過頭,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直直掃過來。
沈情僵在了原地,仿佛血肉之軀,此刻都變成了枯樹朽木,動一動就會咔啦啦響起來。
難道木青莳又在做什麼法陣,他打擾了木青莳作法會不會被罰?
沈情本能後退兩步,又頓感無處可躲,隻好硬着頭皮迎上去。
木青莳錯愕,沒想到分開還不到一個時辰就又又又見面了。
剛在寝殿時,他心情郁悶,态度想來是冷落了些……?
他看着眼皮子底下僵硬怯懦的小徒弟,心中名為“木青莳”的小人兒啪叽一下倒在地上,鬼魂從嘴裡飄出來,緩緩升空。
怎麼感覺這關系又倒退了一點?
他算是怕了沈情這顆七竅玲珑玻璃心,一碰就要碎八瓣,他補的速度比不上碎的速度。
“師、師尊。”沈情一步一步地走到木青莳面前,說話有點磕巴。
他微微低着頭,木青莳隻好側臉去看他的表情。
少年額頭上詭異地浮着一層薄汗,咬着唇。
木青莳沒多想,疑惑道:“發燒了?”
他伸手就去摸沈情的額頭,結果一貼上去就後悔了。他的手涼得很,摸什麼都熱,根本分辨不出沈情發沒發燒。
倒是沈情被冰得一個激靈,像隻被吓住的小兔子,擡起頭看着木青莳。
眼前那人如煙般的長發用繡着暗紋的素色飄帶束起,在晚風中随着他的動作飄蕩,一雙清靈靈的眸子映着月光,似有碧波輕蕩。
隻見他甩了甩衣袖,微微彎下身子。
沈情的面前,那張雪白的臉越湊越近。
他的睫毛,他額角毛茸茸的碎發,他呼吸間草木的香氣,他面頰綴着的小痣,他顔色淺淡,因氣虛有些發白的唇……
沈情:!
本來乖乖站着的少年,猛地向後退了一步,眼看就要摔倒。
木青莳眼疾手快,劈手揪住了少年的領子。
沈情向後仰着,雙手驚魂未定地握着那隻抓住自己領子的手,那隻手白皙修長,此刻因為用力而顯得更加骨骼分明。
“小心。”那人歎了口氣,将他拽起來。
沈情撫平被抓皺的衣服,心還在噗通噗通地跳。
木青莳被迫放棄了靠近沈情,本來想用額頭碰碰沈情看有沒有發燒的……可照這樣子,他要是強行湊上去,沈情能吓到心髒驟停。
心頭的挫敗感驟生,他将剛剛抓住沈情的那隻手背到了身後,問:“怎麼沒休息?”
沈情還在為剛剛而心悸,怕惹木青莳生氣,實話實說:“我……睡不着。”
木青莳想當然的以為他是白天吓着了,被魔尊那種瘋子差點掐死,任誰也得心驚膽戰個兩天。
于是便安慰道:“你不必害怕,淩塵台上的結界長老們重新加牢了,沒人能傷害到你。”
“……”
木青莳見少年垂頭的樣子乖巧又透幾分委屈,單薄的身闆帶着些弱氣,他心裡内疚,又補充道,“這結界如今系于我一身,若有異動,我立刻便能知曉。”
沈情點點頭,額頭上的汗已經褪去了,木青莳還惦記着他的身體,于是将手隔空虛浮在他的背上,“别動,我隻看看你身子好些沒。”
溫和的靈力暖流一樣流進沈情的身體,少年雖然還是蒼白的樣子,但體内的靈力運轉已近正常。
木青莳不敢把靈力探得太深,生怕上次二人靈力融合失控的那種危急情況出現。
收了勢,他回想起雲海峰上那一幕,斟酌了一下用詞,問:“沈情,蓮笙帶你走的時候,是什麼情況,她有與你說什麼嗎?”
沈情呼吸一滞。
難道他留在暮蒼山終究是一個錯誤,木青莳察覺到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