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道元和李四一前一後走出地窖的牢房,陸道元剛服下解藥,解藥見效很快,全身的力氣慢慢回來,便大步走出竹屋,将地方留給李四。
李四将竹屋收刮一番,東西全部用桌布包上,東西不算多,就當抵了他的精神損失費。
竹屋外,翠竹林的小道上,一隊官府衙役姗姗來遲,領頭的是秦淮的縣衙-徐蓬。
徐蓬走上前來,對陸道元恭敬道:“讓先生受驚,學生來遲了。”
陸道元擺手道:“哪裡,徐大人來的正好。”
徐蓬:“那歹徒可在屋内?”
陸道元:“在地窖鎖着。”
徐蓬連忙吩咐縣衙,“爾等速速進去将其拿下!”
“是,大人!”縣衙們急匆匆往竹屋疾走,正碰上迎面出來的李四。
隻見李四身後背着一個大布包,他一隻手抓着包,另一隻手上還捧着個瑪瑙茶壺。
李四:“……”
縣衙連忙将李四團團圍住,齊齊拔刀大聲喝道:“何方歹人,快快束手就擒!”
陸道元見了,向徐知蓬解釋:“他是今日來此消遣的客人,此番與我一同遇險。”
徐蓬連忙命人放行,“爾等還不速速放行!去地窖将真正的歹徒捆了收押!”
縣衙們紛紛收刀,繞過李四,依次進入竹屋。
徐蓬這才看向李四,在李四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才道:“這是客人,不是小倌?”
陸道元:“……”
李四走上前給徐蓬行禮,“小的李四,想必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徐知縣吧,我早就想見見您了,大家都說您是個愛民如子的好官!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小的剛遇險,您就來救民于水火!”
徐蓬謙虛道:“哪裡哪裡,為百姓服務,理所應當!”
陸道元:“……”
李四繼續恭維:“這方土地,有大人的庇護,可稱人間樂土夷!”
徐蓬笑呵呵接受,“哪裡哪裡,應該的應該的!”
陸道元見二人相處融洽心中寬慰,待縣衙将蓮哥兒收押,徐蓬一行人才告辭離去。
徐蓬臨走前告知陸道元和李四,“明日午時開審,還請先生和李小哥去縣衙作證,待溺水案了結,徐某明日晚上在天香樓,請二位喝酒壓驚。”
陸道元:“有勞。”
李四:“?”
不去行不行,見的人越多,他就越容易暴露身份啊!
待徐蓬一行人走遠,陸道元才對李四道:“今日一同遇險也是有緣,還望四公子給在下一個面子,同去尋個小酒館,喝酒暖身如何?”
李四猶豫一會兒,點頭答應:“前方帶路。”
陸道元引着他,向徐知蓬一行人相反的方向走去。
二人并肩而行,陸道元問他:“四公子來秦淮多少時日了?”
李四眨了眨眼睛,裝傻充愣,“大人說什麼呀?小的從小在這裡長大,一直都在呀!”
陸道元瞥了他一眼,又問:“你現居何處?”
李四眼珠子轉了轉,才回:“漁夫四海為家,船停在哪就在哪兒歇!”
陸道元接着問:“你缺銀子嗎?”
李四不忘凹自己的人設,誇大其說:“缺啊,我又嫖又賭又懶,就缺銀子花呢!”
陸道元:“……”
李四看向陸道元,此時的竹林郁郁蔥蔥,葉間的陽光點點灑在陸道元的身上,又将其映襯的像個白衣天仙。
他停下來,一雙漂亮狹長的鳳眼,緩緩看向陸道元,陸道元似有所感,也停下來回望他。
清涼的風吹起二人的衣擺,從遠處看像極了兩隻在竹林間嬉戲的蝴蝶。
李四壓低聲音:“陸三先生又是何時來的秦淮呢?”
陸道元看着他,緩緩開口:“今年三月初五。”
李四聽了,手裡抓着瑪瑙茶壺用力一捏,指節發白,“現在已是六月初九。”
陸道元眼睛裡都是他的模樣,一字一句認真道:“在下有這個榮幸,和四公子交個朋友嗎?”
李四笑了笑,“有何不可?”
夏天快要過去,竹林吹來的風清涼爽快,二人繼續往前不再說話,都在享受這難得的清淨,卻又好像已經說了千言萬語。
待二人離開被查封的雪月無忌,找到小酒館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
街面上的店鋪紛紛挂上紙糊的燈籠,來吃飯逛街的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李四和陸道元在小酒館二樓的小包間坐下,店小二立馬端了暖身的果酒上來,并上一對白瓷小酒杯,一一斟滿放在二人面前。
說是包間,也不過是一左一右兩扇屏風隔開,屏風上方的空隙和門上,都是圍着半透明的白紗簾子,隻要風輕輕一吹,或是有人輕輕一挑,包間裡面的客人和物件,便一覽無餘。
待陸道元和李四拿起暖身的果酒喝下,酒店小二才道:“二位貴客,可要點什麼?”
李四直接道:“兩斤牛肉,一隻羊腿,酒要入喉絲滑香醇的,再來一壺姜湯!”
店小二連忙記下,又看了看陸道元。
陸道元放下酒杯,“來一碟綠豆糕、花生米、葵花籽,再來一壺桃花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