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嗚——啪!”
“咻嗚——啪!”
“咻嗚——啪!”
李四、陸道元、林飛三人還未叙完舊,隻聽身後不遠處傳來煙花爆竹的聲響。
三人同時轉過身去看,隻見天空綻放的煙火一聲比一聲大大,花火卻小。
“儀式開始了。”林飛說完接着給李四和陸道元解釋,“本來是不打算點煙火的。白蓮教餘黨未除,白蓮聖女下落不明,動勁太大未免打草驚蛇。可衡山派的易修文覺得死去的這些江湖俠士都是好漢,希望他們走的時候也熱鬧些。
“如此說來,今日這喪葬費用還是陸三的學生張恒遠資助的,大家都很感謝他,真真是少年英雄啊~二哥哥您說說看,張恒遠這性子像不像陸三年輕的時候?”
最後一句話是對李四說的,李四聽的莫名其妙,沒放在心上。
可林飛不會無緣無故,将張恒遠扯到陸道元身上去,陸道元在心裡仔細琢磨着張恒遠的面相,的确有些相似,大概都是聰明人的長相,俊是沒有自己年輕時候俊的,便将此話拋于腦後。
林飛見陸道元鎮定自若的模樣,心裡仿佛确認了什麼,又是另一番思量。
“一同回去瞧瞧吧?”林飛說完,問李四和陸道元的意思,“再不去,禦劍山莊的周治怕是要使人來尋了。”
李四和陸道元點點頭和林飛一道兒往來處走。
寬闊的河灘上陸陸續續點起火光,衆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哭成一團,丫丫和周琳琳這對新認識的好姐妹,哭的聲音最大也最傷心。
周琳琳哭是因為死的人,大多是她的同門師兄弟,丫丫則是見小姐妹哭,她也跟小姐妹一起哭。
李四歎了口氣,心想:你那屋裡養的“蓮花精”郎月行,正是那讓周琳琳師兄弟遇害的罪魁禍首,你哭的這麼大聲心不虛啊?
李四想過去教訓丫丫一下,右手的袖子卻被陸道元扯回去。
陸道元對他說:“這個時候别過去教訓幹女兒,小孩子沒見過世面,哪裡知道人心險惡,被壞人迷惑做錯事,也是情有可原。”
李四瞪了他一眼,“你倒是會教女兒!”
陸道元解釋,“别傷了兩個天真爛漫小姑娘的情誼,此事還需丫丫自己說出來,才是最好。”
早在二人對話之前,林飛就撇下他們倆,先上前和禦劍山莊的莊主周治,還有衡山派掌門易修文,站在屍體火堆的最前面,往後是禦劍山莊和衡山派的幸存弟子。
周琳琳和丫丫站在最後,一行書生遠遠地在邊緣觀望,見到陸道元望着他們的方向,臉上都難掩喜色。
陸柏山躲躲閃閃,見到李四和陸道元望向人群中的自己,立即後退一步躲在旁邊的張恒遠身後。
一旁的張恒遠帶頭向陸道元和李四行禮,李四點點頭朝他們揮手。
周治身後左邊站着的是李曉,他臉色蒼白眼下青紫,想必是一夜沒睡,頗顯憔悴。
周治身後右邊站着的是澹台楓信,剛才林飛來的時候,他站在周治和易修文中間。
此前澹台楓信,悄悄地和旁邊精神萎靡的李曉,交換了位置,他現在正伸出左手,輕輕地拍着李曉的後背。
李曉有被安慰到,紅着眼睛看向大師兄,然後慚愧地把頭低下。
同時,澹台楓信的右手,搭在挂在腰間的楓信劍柄上,眼神輕飄飄地放在,距離面前幾步遠的林飛身上。
澹台楓信的目光如刀子一般,看得林飛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皮膚也冒出了細密的薄汗。
周治看了旁邊的林飛一眼,見他神色不對,微微往後側頭,警告似地瞪向已經憋到快發瘋的澹台楓信,然後他伸出右腳,不動聲色地踢了一腳,正欲上前搗亂的澹台楓信。
“……”澹台楓信立即有所收斂,退回去攬着旁邊李曉的腰身,輕聲安慰。
“大師兄,嗚嗚……”李曉見平日最受尊敬的大師兄安慰自己,終于忍不住悲傷,歪頭靠在澹台楓信的肩膀上輕聲嗚咽。
“沒事了,李師弟,沒事了……”
這一副兄友弟恭的做派,頓時讓周治放心不少。
林飛也感覺自己終于擺脫,被熾熱殺氣所支配的恐懼,他心想:年輕人,要戒浮戒躁啊……
“時間到了。”周治提醒旁邊的林飛和易修文。
林飛和易修文偏頭望向周治,然後點點頭。
不一會兒,就有三名禦劍山莊的随行弟子,分别給三人遞上火把。
周治高聲道:“噤聲,默哀!”
這一聲用了三分内勁,聲音傳的很遠,連樹叢中鳥雀蟲鳴都停了下來。
人群中小聲談論的聲音,抽鼻涕的嗚咽聲,還有衣服的摩擦聲……一瞬間,所有聲音都消失了,大家都低着頭靜默。
在心裡默念着:“一路走好。”
周治、易修文、林飛将手裡的火把,同時扔在面前的幹柴堆上,火花一路向上,也帶着他們同門摯友的靈魂飛上天阙。
儀式很短,柴堆要燒大半日,才能燒成灰燼。
禦劍山莊和衡山派分别派一部分弟子留守此地收斂屍骨,林飛也留了一半人在此駐守。
澹台楓信和李曉留下來主事,衡山派則是大弟子玉衡陽和二弟子段衡星留了下來,其餘人等都陸陸續續地走回了石頭驿站。
石頭驿站内的竹蘭小院,後院的湯池中,郎月行脫下衣服躺坐在岸邊,他用右手捏起蘭花指,靠在池邊撐着額頭。
一頭發絲如雪一般滑落在池水中,堪堪能遮擋胸前些許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