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飛聽完尴尬一笑,臉上帶着些許讨好的意味,“有些事,我一個人可做不了主兒,這不得先讓您來把把關?”
陸道元抿了一口茶,“私事私辦,公事公辦。林督察司指揮使,做官的時日比陸某要久得多,怎麼會不知道這裡面的彎彎繞繞?”
林飛眨巴眨巴眼睛,“這話怎麼說?我這小小的督察司,哪裡比得上曾經的首輔大人?要說撈錢的話,我自有千萬種方法把朝廷的口袋裝滿,可輪起做官來,我要比你差遠了。
最近,我偶感做事束手束腳,總有那麼幾個不長眼的,突然竄出來使絆子,現在咱們面前又出了這麼大一件事,連可愛的小郡主都被牽扯進來……您這做幹爹的總得為女兒拼一把,他們對小郡主動手,不就是在挑釁您的威嚴嘛?”
李四挑了挑眉,這話分明是對他說的,差點給氣笑了。
陸道元了然一笑,“您這做舅舅的都不操心小侄女,哪裡輪得到陸某出頭?督察司上督權貴豪紳,下察民意冤情,走到哪裡,哪裡不怕?何必要為難陸某一介布衣?”
林飛搖搖頭,“哎~這話說的,陸先生做官時,筆尖如寶劍出鞘,誰見了不避其鋒芒?您雖歸隐山林不問世事,可在官場上的餘威還在,又是帝師,您若出手,擋在林某面前的妖魔鬼怪,至少能少去一半兒。”
陸道元打哈哈,“哪裡哪裡,林指揮使真是擡舉陸某了,林指揮使一身浩然正氣,妖魔鬼怪見了自然退下。”
林飛眼珠子轉了一圈,心裡有了底,立刻站起身來恭敬拜謝,“借陸先生吉言,林莫代被此案牽扯進來的無辜百姓,先行謝過。”
正經事說完,林飛不再逗留,立刻帶着澹台楓信及其他人離去。
李四一邊收棋子,一邊問:“你真要幫他?不怕他趁機搶功,反過來踩你一腳?”
陸道元笑了,“你們是表兄弟,怎麼反倒操心我一個外人。”
李四也笑了,反問他,“你不是我的美妾嗎?咱們才是一家人。”
安全聽着這兩人的話頭又偏到天南地北,立刻起身遠離,看向小孩子天真爛漫的方向,去去身上突然冒起的雞皮疙瘩。
果不其然,論起甜言蜜語,陸道元這個地道的“文人雅士”,顯然更高一籌。
陸道元噗嗤一聲笑了,從袖子裡拿出幹淨的帕子捂了捂嘴,低頭眼角的細紋清晰可見,“有句話怎麼說來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四爺與妾身相處的日子久了,也不可避免沾到一些墨點子。”
李四對他說自己是墨點子這句話不贊同,“你哪裡都不是墨點子,是……是花?哎呦我去!”
李四話未說完,頭上就挨了一個松果,疼得李四打斷想安慰人的思路。
打人的是匆匆趕來的杜麗娘,她提着牡丹花邊裙子手裡拿着團扇,撲上來把李四打的側身抱頭遮臉。
她嘴裡還嚷嚷着,“好你個見異思遷的狗東西,但凡見着個美人就走不動道兒,到了晚上我在收拾你!”
李四剛想反駁,小腿肚子就挨了一腳,這時眼角餘光突然瞥見,跟在杜麗娘身後的蘭溪縣令夫人柳相宜,驚得他連忙從袖子裡拿出猴子面具戴上。
柳相宜氣喘籲籲地從台階下追上來,聽見杜麗娘在前面“捉奸”,心裡好奇搶了她小男人的“狐狸精”是誰,哪知這擡頭就正好看見對面坐着面不改色的陸道元,頓時一陣心驚肉跳。
她早就聽聞陸道元久不娶妻,疑有斷袖之癖,沒想到竟是真的,對象竟然還是……
柳相宜低頭四處張望,見杜麗娘遮遮掩掩,柳相宜八卦之心更甚,往前幾步仔細打量李四,杜麗娘冷哼一聲立刻放下團扇,柳相宜便與一張猴子面具對上眼睛,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啊這……這位公子莫非就是?”
杜麗娘立馬認下,“是我新尋的小男人,名字叫李四,他哪裡都好,就是心有點野。”
陸道元噗嗤一聲笑了,“呵呵,心野~”
李四尴尬地用衣袖遮臉,連忙背過身去。
杜麗娘心裡憋着氣,她應付官府忙的不可開交,李四可倒好,跟死對頭花前月下好不快活,氣得杜麗娘朝李四胳膊上狠撚了一把。
“我為了這個家,忙的死去活來,你可倒好,與狐朋狗友在這裡撒歡兒?”
“嘶嘶嘶……”
李四疼的龇牙咧嘴,卻忍着沒反駁。
陸道元見李四疼的厲害,連忙起身勸架,茶言茶語道:“何必為了我吵起來?都是老熟人,瞎折騰什麼?别揪出好歹來,又該是你心疼~”
杜麗娘見不慣陸道元茶裡茶氣的模樣,不過人也揪了,她心裡倒也暢快不少,收手朝李四肩膀拍了一把,這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