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李四與陸道元離開九姑娘山後,山上的書生們就沒了倚仗,就連安全頭領都走了,隻留下幾位守門的魚服暗衛。
沒了伺候一日三餐的人,這些書生隻得自食其力。
幾天後,夜晚更深露重。
張恒遠帶頭去廚房生火做飯,将食物先分給守門的魚服暗衛。
屋内,這些書生披着被褥,拿着小闆凳圍坐在兩座火爐旁,打着哆嗦一邊取暖一邊閑聊。
“自入秋後,這天氣真是一天比一天冷了,我估摸着今年會提前下雪。”
“哎,兩位先生都不在,林七去買糧食又被困在蘭溪鎮出不來,聽說那個什麼魔教到處搗亂,官府出了告示,整個蘭溪鎮隻進不出。再這樣下去,咱們都要喝西北風了。”
“怕什麼?改明兒,我去後山抓幾隻野雞野兔。”
“書院關門休沐好幾天,咱們連弓箭都摸不着,你拿什麼打,用手抓?”
“啊啾~!”
陸柏山打了個冷顫兒。
張恒遠帶人提着食盒推開門,聽見陸柏山的聲音,進來後立刻讓人關上門,才招呼烤火的人去取碗筷。
“來,都讓開點兒,先把鍋架上,今晚吃魚肉火鍋暖暖身子。”
放好三腳烤架,把鐵鍋放上去,添上熱水放入蔥姜蒜和切好的魚片,熱水冒泡,又放入肉丸、酸筍、松樹菌幹和一碗酸辣椒,吃的時候再放點新鮮蔬菜。
另外一個烤架上的鐵鍋裡,則是添了點水,把剛才炒好的羊肉塊和臘肉再熱一熱。
碗筷發完,個個端着碗埋頭幹飯。
昨晚下了場暴雨,冷風把廚房頂上的茅草卷走大半,今天下午才用陶土瓦修好,書生們又累又餓,好不容易才吃上熱乎飯。
“柏山,先喝碗姜湯。”
“咕噜……”
張恒遠給陸柏山煮了姜湯,看着他喝完,兩人挨在一起取暖吃飯。
陸柏山歎氣,“幸好有你在,不然我可怎麼辦?自從離開鹿麓書院,我這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以前追雞溜狗滿街跑,還能熬夜奮戰到天明,到如今被這山風輕輕一吹,就偏頭痛。”
張恒遠笑了笑,“數月奔波,學業繁重,身體難免後續乏力,你真該多休息幾天,現在離春闱還早着呢,别到最後書沒讀多少,身體反倒熬壞了。”
其他書生應合:
“是啊,陸兄,多休息休息,别把身體熬壞了,書又不會跑,養好身體再讀就是。”
陸柏山皺眉,“去去去,吃你們的魚去!每天要死要活嚷嚷着出去玩,晚上卻睡得比誰都晚,我才不信你們的鬼話。”
其他書生臉帶苦笑,“這魚……吃了不知道有多少回了。前天吃魚,昨天吃魚,今天也吃魚,再這樣吃下去,我們就要吐了。”
陸柏山冷哼一聲,反駁:“前天吃辣魚丁,昨天吃紅燒魚,今天吃魚肉火鍋,哪裡一樣?”
不知是誰幹嘔一聲,“關鍵是前前天,也是吃魚啊。我從來沒有哪一天,這麼懷戀過鹿麓的小食堂,雖然肉少,但每天都有新花樣。”
陸柏山無奈道:“明天我出去找找,看看有沒有什麼野味?實在不行就下山,去附近的村子裡,用錢換幾隻雞鴨。”
書生們舉碗歡呼,敲筷子打歌,一邊吃一邊唱,熱鬧好半天才吃完飯。
燈油快沒了,書生們隻好取消晚上點燈夜讀的習慣,吃完飯就合衣裹着被褥睡下。
天氣冷,大夥兒擠在大通鋪睡覺,輪流去耳房守夜燒炕。
半夜,所有書生睡着了,隻有耳房守夜的人打着哈欠燒炕,陸柏山悄悄起床穿鞋,披着一條半舊不新的青色鬥篷,拿着燈籠出了門。
張恒遠睜開眼睛起床穿鞋,披着鬥篷提着燈籠,悄悄跟上去。
今晚烏雲密布不見月光,西北風呼呼地吹,将走夜路的人刮得東倒西歪。
陸柏山去後山查探,時不時用衣袖護着燈籠裡的燭光,不至于突然熄滅找不到路,四周安靜地出奇,他扒開擋在前面的長矛草,好像在尋找着什麼。
眼見陸柏山越走越偏,張恒遠立刻從後面追上去,“柏山,柏山兄,你要到哪裡去?”
陸柏山聽見聲音回頭,見張恒遠提着燈籠追上來,有些驚訝,“你怎麼來了?我起夜吵醒你了?”
張恒遠氣喘籲籲,指着路邊不遠處的石碑,“這倒不是,我見你獨自出門,怕你出事,就跟上來看看。你到書院禁地做什麼?”
陸柏山轉身,看向路邊石碑上的字,輕聲道:“是禁地,我沒走錯。”
陸柏山繼續往前走,張恒遠在後面追。
“這麼晚,你來禁地做什麼?”
“當然是為了查案!”
“查案?”
張恒遠不太贊同,“你查什麼案?查案是官府的事兒。”
陸柏山撿了根木棍,扒拉前面的茅草,“那位林大人查了這麼久,都沒查清襲擊郡主的匪徒,後來又讓匪徒把郡主綁了,匪徒在後山第一次出現,這裡一定藏着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