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萊雙眸閃亮無比:“哥你剛剛好帥。你看啊,你這麼勇敢,你這麼完美!”
裴聲不好意思起來:“謝謝你,小萊。”
“嘿嘿。”林萊舒展身體,惬意無比地靠在長椅上,“真開心啊,感覺我做了件很好的事情呢,哥你又恢複狀态了。”
嗯。快樂總是比痛苦重要的。裴聲微笑着,把水果遞給他:“吃點東西吧。”
林萊接過去,卻還眼饞地看向那瓶剛剛被裴聲放在地上的易拉罐。
他嘟囔着:“哎呀我也真想微醺一下啊。”
實在是犯饞,他轉動腦瓜子想了想,雙眼濕漉漉的:“哥,你剩下的那點給我喝好不好?反正就一口完全不影響開車的。”
一隻漂亮修長的手拿起了那隻易拉罐,林萊眼巴巴地看着,然後就看到它被放到了裴聲的另一側。
他洩氣地歪頭。
裴聲笑着:“給你買新的吧,再買幾瓶我們一起喝。要吃燒烤嗎?也給你買。”
林萊一下子彈起來了:“真的?可是我還要開車。”
“叫代駕就好了。”
林萊又崇拜地看着他:“哥你真的非常非常完美。你簡直是神好嗎,我不允許你再說自己半點不好了!”
他美滋滋地吃着果盤裡的鳳梨切片,一邊愉悅地複盤:“太好了,今天抓住了機會,我覺得我跟你的關系更親近了,我離成為最值得信賴的助理又進了一步。”
“哥,”他轉過頭去認真地說,“這是我的職業目标!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會很努力地幹活的。”
“嗯。”裴聲答應着,“你會成為很值得信賴的助理。”
兩人談着話,欣賞着月光,不到一會兒功夫外賣也到了。林萊走到門口去拿,裴聲也從長椅上站起來,在植物園裡漫步片刻。
夜色靜谧無比。沒有紮眼的燈光,但月色依舊将一切映照得無比清晰,這簡直不像春日的夜晚,而如同一個燦爛熱烈的夏夜。
草叢裡傳來幾聲蛙鳴。風流淌過樹枝時,激起了細微的簌簌聲。一些花瓣在空氣中輕柔緩慢地旋轉。
這一瞬間,裴聲忘掉了自己,聆聽着萬籁。
他轉過一個彎,一眼瞥見前方一株高大而繁茂的藍花楹。在月光的親吻下,它那唯美的枝條搖曳着,無數淡紫色的花兒,和背後天空中銀色的月亮,組成了一副令人屏住呼吸的美麗圖景。
他覺得花和月下的虛空成了一口泉,向他汩汩流出清涼的泉水,滋潤着他幹枯已久的心靈。
賀停瀾動聽的聲音毫無預兆地在心底響起。是他強有力的話語讓裴聲明白,他不是為了電影而苟延殘喘,而是他這個生命體本身就值得活下去。
而當他開始把這個信念裝進潛意識中,他好像就能夠聽到周圍的聲音了。不是長久以來内心的疲憊獨白,而是這個世界的聲音。來自他人的肯定,贊美,逐一在耳邊清晰。
他打開了自己,于是萬物都湧入他的世界,他的孤獨感瞬間潰不成軍。
他拿起手機,認真思索構圖,拍下了眼前這一幕奇景。他不常喝酒,那一罐酒的刺激已足以使他忘記社交禮儀,于是他不顧時間,憑着滿腔熱忱将剛拍下的照片分享給了賀停瀾。
幾分鐘後,他收到來自賀停瀾的消息。
-這樣美麗。
-我能來這裡和你一同欣賞嗎?
心髒不受控制地亂跳了幾下,裴聲盯着屏幕好一會兒才慢慢地打字:在植物園,有一點遠,你真的能來嗎?
賀停瀾的答複得體而堅定。
-要是你不嫌太晚的話,我非常想來看看。
裴聲仰面看了看這清朗無比的月色,為了它長途跋涉是值得的,于是他回複道:我在這裡等你。
林萊已經拿好外賣回來,裴聲踱步過去,兩個人一起聊着天,慢慢喝着甜蜜的酒液。
林萊惬意地吃着烤串,給裴聲講述着在老家時的趣事,頻繁地讓他笑出聲。
他們腳邊已經堆了四五個易拉罐,裴聲的臉泛着紅,但意識是清醒的,他體會到林萊所說的微醺的快樂。他一直在笑。
“要到十點了。”林萊站起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哥,我現在叫代駕吧,等他過來我們差不多也該回去了。”
關于賀停瀾要來的事實,裴聲剛剛一直不知道怎麼更好地措辭告訴林萊,這下子也沒能說出什麼特别的話:“等會兒吧,我有個朋友,他要過來。”
林萊問:“是那個姓賀的編劇老師嗎?”
不明白他為什麼猜得這麼準,裴聲心裡有些微妙的感覺,他點點頭。
林萊說:“那我先回去吧哥,我現在叫代駕。”
裴聲本就泛紅的臉更紅了一些,他又急于掩飾自己這種變化,趕緊說着:“沒事,賀先生本來也認識你,之後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