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參與禅院家之外的宴會呢。
雖然我是家主備選,唉,備選,也就是個沒有名分的備胎。但在所有人眼中,我就是老爹的繼承人,等老爹嘎了我就會繼承屬于他的,包括整個禅院家在内的所有遺産!
所以我其實很愛護禅院家的人和物,未來這都是我的财産,除了我以外沒有人能夠破壞!
作為老爹的繼承人,我也會跟在他身側待人接物,但一般都是其他人來拜訪,我隻需要等着他們問候我就好了。
老爹有時候會出門,但他不帶我。
切,我不稀罕!
但在這個時候,去外面吃席還是頭一遭——我倒挺興奮的!
第一天淩晨四點,我就去把宿醉的老爹晃醒:“老爹老爹,我們什麼時候去五條家啊?”
老爹眯縫着腫泡眼,帶着濃濃的酒氣與起床氣,憤懑不平的說:“你就是因為這破事把我晃醒?去去去,等到那一天我就派人叫你行嗎?讓我睡覺!”
我實誠的說:“可我睡不着。”
老爹咬牙切齒:“可我想睡覺,禅院直哉,你現在就滾出去!”
我繼續實誠的說:“我有點困了。”
“……那你現在想幹什麼?”
“外面好冷,但老爹你暖和,你能出去讓我睡一會兒嗎?”我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
不等老爹反應,我就把他的被子掀開,就地一滾帶着被子,把自己滾成一個球,然後閉眼,秒睡。
半夢半醒間,我聽到老爹崩潰的聲音:“我上輩子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嗎?怎麼就攤上了你這麼個熊孩子?”
我下意識就怼他:“沒準老爹你上輩子就是兩面宿傩,缺了大德啦。”
剛怼完他,我就徹底睡着了。
沒過幾天我就把去五條家吃席這事忘了個精光,沒辦法,我對不太在意的事忘性就是這麼大,兒童的腦容量有限,我必須把有限的空間裝有用的東西。
所以等我兩個月後看到一套繁瑣的半尻時,我直接懵了——
我是誰、我在哪兒?我穿這東西要幹什麼來着?
幸子:“大人您忘了?您要随家主前往五條家呀?一定要盛裝前往,方不埋沒禅院家的顔面!”
“我不想去了!”我說,“我不要穿這個東西!”
幸子:“這套狩衣可是兩個月前就開始定制的呢,您就算反悔也沒用啦!”
我最後認命了。
“……穿起來好麻煩。”
“半尻的下擺比狩衣要短些,比狩衣可方便多了。”
半尻,類似于狩衣的男孩裝束,就這麼裡三層外三層的套在我的身上,這種繁瑣的衣服就不是我一個人能穿好的東西,我隻能攤開雙臂讓幸子與優子給我穿。
……好羞恥。
我都多少年沒讓其他人給我穿衣服了!
身軀被牢牢束縛住,黑色長發被暗紅色的絲帶綁住,隻有兩縷垂在胸前。
“好啦。”
我試着走兩步,慢悠悠的,步子根本就邁不開。
衣服又沉又悶,我也不敢随意做動作,提心吊膽的,就怕衣服散架。
優子得意拍手,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直哉大人真是風雅,就像平安時期的貴公子呢!”
幸子仔細端詳了一會兒,确定沒有疏漏後,也跟着點頭:“還差一點。”
她将一把折扇放在我手中:“這就完美了!”
“哎呀,光源氏就站在我的面前啊!”
我的嘴角倒是忍不住彎了彎。端詳着鏡中昳麗的面孔,我得意的打開折扇,蓋住半邊面頰:“你們倒是很有眼光!”
我可真帥氣哇!
光源氏也不如我!
“等下……”,我收住折扇,若有所思,”我好像……是個女孩子來着?”
優子:“您想穿十二單?但十二單更沉啊!”
……我真的到了穿十二單的年齡了嗎?
不想跟優子一般見識。
“那算了,就這身。”
我像一隻黑色的小蝸牛,慢慢騰騰的努力把自己挪出庭院,幸子與優子跟在我身後,明明她們走的能更快,卻偏偏走的跟我一樣慢,看得我更着急了!
真的不敢走快,要是衣服掉下來或者因為走的太快被絆倒,最後還被别人看到,我會被笑話一輩子的!
嗯,平安時期的貴族難怪很風雅呢,因為這破衣服隻能讓他們走小碎步!
反正我快瘋了!
好不容易挪到老爹身邊跟老爹會合,老爹哈哈大笑起來:“你也有今天!”
聽到他那得瑟的語氣,我終于明白了一切!
“你故意的!”
“啊,我就是故意的,”老爹打了個哈欠,“你能把我怎麼着啊?”
我:……
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我張開血盆大口去咬老爹的手,最後竟然沒咬到!
都怪這身破衣服!
到了五條家後,我大失所望。
……五條家跟禅院家有什麼區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