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樣的建築,一樣的環境,也就是衣服有些不同。
想必加茂家應該也是一樣,沒什麼意思。
我跟在老爹的身後,端詳着走廊内經過的人。端着托盤,像幽靈悄無聲息的侍女、以及一群或秃頭或不秃的老頭子們。
像我這麼大的小孩子,我是沒看到。
“老爹,”我悄咪咪的對他說,“我發現你是個真誠的人!”
老爹:“哈?”
“你看前面,”我擡起下巴向他示意,“那個人的臉像我手中的折扇,全是褶,但他茂密又烏黑的秀發卻彌補了這一點!”
老爹遲疑道:“……簡直是醫學奇迹?”
“不,他隻是自欺欺人的戴了假發!”
老爹:……
本着老登與老登之間的大愛,他淡然道:“瞎說什麼大實話,閉嘴!”
但我這嘴啊,說什麼什麼就來。
那個戴假發的老頭慢悠悠的過來了:“是禅院老兄啊,這是……”
他的面皮無肉,眼眶凹陷,顯得一雙眼珠子又大又滲人,那雙滲人的眼珠子轉啊轉,與我就這麼對上了。
我莫名覺得他有點讨厭。
“我的嫡子,直哉,”老爹看向我,“這是五條家的家主,快行禮。”
我下意識假笑,淺淺鞠躬:“五條家主,日安。”
還好我剛剛見到加茂家主了,算上眼前這老頭一共也就行兩次禮。至于其他的老頭,以我老爹的地位來看,他們還不配讓我行禮。
還好老爹争氣,不然我得累死!
那個老頭也露出假惺惺的笑容:“看起來是個好孩子啊,禅院老兄,隻是我聽說繼,承你術式的是個女孩兒啊,這明明是……”
他可疑的停頓了。
老爹的臉黑了八度:“隻是做男兒打扮。”
“我懂,我懂,”我聽見那老頭意味深長的說,“缺什麼就要補什麼,往往是有些用處的。”
我快吐了,真的——我的直覺可真沒錯啊!
我是個女孩子招誰惹誰了?怎麼是個老頭子就能踩一腳啊?
是個男人很了不起嗎?
這個五條老登就跟扇叔父一樣惡毒,隻不過扇叔父愚蠢又膚淺,而這個死老頭更加陰毒。
老碎嘴子,怎麼就沒人拔他的舌頭啊!
我在心裡憤懑的詛咒他一百遍,可算消了些氣。
最可氣的是老爹他竟然還聽進去了!
就這麼輕易的被打擊到了!
我讨厭五條家,我讨厭五條家主,他算哪根蔥,也就是因為六眼的出生狗仗人勢,在我老爹面前大放厥詞,在我面前歧視我的性别。
呸!
但比起五條老登,我現在更讨厭老爹。
五條老登說到底就是個外人,可老爹他卻也聽進去外人的諷刺,可悲的很。
我現在隻想一個人靜靜。
偷偷從老爹身旁溜走,他還一點都沒注意到我,真是個不負責任的父親。就算我隻是個被他炫耀的花瓶,哦,我是個女的,更正一下——
我在他心中是個裂紋的,價值大打折扣的花瓶,他也總該注意一下吧!
煩死了!
走啊走,走啊走,放空一切,我發動術式,越走越快。
不知道走到哪裡,看見了護衛五條家的咒術屏障。
啊,原來已經走到五條家的邊緣了!
腦中突然靈光一閃——我想回家!
回禅院家去,要不然去别的地方也行,我才不想再在五條家待了,這是我最讨厭的地方,沒有之一!
對了……怎麼打開屏障來着?
我擡起左臂,手握成拳,想起甚爾好像說過……直接一拳就轟開好了?
“這麼做根本打不開吧,笨蛋。”
不知道誰在說話。
我順着聲音的來源回頭,看到一個穿着兜帽衛衣的……白發男孩?
差不多跟我一樣高。
他還長着一雙藍眼睛!
長相有點奇怪。
我沒見過有人竟然長着一雙藍眼睛,看到這雙眼珠的時候,我隻想到無雲的天空。
是最純粹的藍色。
他可能是個外國人……大概,還穿着庶民的衣服。為什麼他會出現在五條家啊?
“你這穿的是什麼鬼啊。”白毛難以言喻的說。
……什麼?
“你才是!”我下意識回怼他,“你身上穿的才是鬼東西!”
反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