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可樂有一千句髒話,她有那麼幾個時刻真想和這個不知道在哪兒的存在拼了。
外面老師還在面臨生死危機,她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揮霍。
“請不要擔心,你的老師目前沒有出任何問題。”
王可樂警覺:“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我以為複現記憶那時你就知道了這點。”
“說回正題。”
“好吧好吧。”那聲音歎氣:“弗雷德裡克從星辰上分出來一部分,他對幽靈們說過——我想想,那似乎是三千萬年前的事了——他說當他成功從星辰中抽取人格,就能找到所有人得救的答案。對了,他答應為這個人格命名為黎。”
“所以這個答案——”
“是正确的。”
王可樂腹诽:“不是說沒有關系嗎?這不是很有關系?”
“我聽得到。還有,我永遠不會承認他和姜黎有關系,他沒有那個資格。”
說這句話的時候,與王可樂對話的聲音不再維持溫柔的風格,帶着默然與傲慢,以及不易察覺的冰冷。
可惜王可樂的注意力不在分辨聲音情緒上,忽略了這個細節。
她飛速消化着信息繼續提問:“那他為什麼會被列為罪人?”
“他毀掉了初代文明洗清罪名的機會,還源源不斷制造着後繼者文明。當然,這隻是他犯的錯誤中的一小部分,我覺得你沒有要詳細了解的意思。”
王可樂的确不關心這個隻出現過名字的陌生人。
她在乎世界、在乎理型、在乎所有人的現在和未來。
既然已經知曉答案是姜黎,那麼隻剩一個問題了。
她擡起頭,平視眼前的空茫:“為什麼是姜黎?”
那聲音頓了一下,由衷的笑了:“萬物總量恒定,不會無緣無故的增加或減少。如果洗去你們的罪,你們、這個世界能付出什麼代價呢?”
“我們……”
那聲音打斷了王可樂:“不要急着回答,個體的高尚無法代表群體道德的水平,你的答案會被所有人認可嗎?你知道答案的。”
“所以才是姜黎?”
“她有這個分量。”
“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那聲音愉悅而親切道:“我以為你得到答案就會離開。”
“但是——”
“剝奪生命是一件殘酷的事,我能明白得知真相時擁有崇高道德的人内心的掙紮,你可以理解為必要的犧牲,如果這能讓你得到安慰。”
王可樂别開頭弱聲反駁:“沒有什麼犧牲是必要的。”
“雖然你已經動搖,但是我依然高興你能這麼說。其實你不必糾結,就算姜黎現在不記得過去,關于犧牲,這也是姜黎的選擇。”
“她?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她不是星辰的一部分嗎?”
聞言,那聲音也無奈歎氣,似乎抱怨的說了一句誰知道呢。
就在王可樂想追問對方剛才是不是說話了,那聲音陡然變得嚴肅:“但是我需要提醒你,死亡也是有條件的,你們必須找到讓她正确死去的辦法。”
“你不能說嗎?”
“我已經告訴你太多了。”
“如果是錯誤的死亡呢?”
“黑潮。”
黑潮,記載在《塞裡奇條約》中,能夠毀滅世界,毀滅一整個文明的滅世級災難。
錯誤的後果真是嚴重。但仔細想想,世上哪有那麼輕松的事,更何況這還是要拯救世人。
王可樂釋然。
進來時她問過老師暗室裡關着什麼,老師說是囚徒和神明,大概指的都是這個聲音的主人。
老師說會得到答案,那麼這個聲音告訴她的信息應該都是真的。
不提老師為什麼确信信息一定為真,王可樂決定在這點上相信老師的判斷。
畢竟老師從初代文明走到今日,對暗室裡的存在顯然非常了解,老師總有辦法判斷得出正确的結論。
退一萬步,她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步無路可退,他們太需要一個目标、一個希望了。他們必須堅持下去,無論答案的真假。
所以,姑且認定對方說的都是真話吧。
“居然還在懷疑我嗎?呵呵,人類,真是有趣。”
“您有問必答,我很感激。”
“可你還有其他問題沒有提出來,不是嗎?”
“沒錯。”王可樂道:“您能否告訴我,為何您要幫助我們?”
良久的沉默,然後是溫柔的輕笑。
不知名的存在依舊沒有出現,以太無規則的在純白的空間裡遊蕩。
那聲音離王可樂很近,幾乎貼着她的耳朵:“既然你問了這個多問題,那麼在我回答之前,也請你為我的一個問題做答吧。”
“您也會不解?”
“不知不覺就變成敬稱了呢,我還是喜歡你随意的呼喚。這不是重點,我知道的。”
“請您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