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想告訴他,跟他說,你瞧,我拼命去追,卻求而不得的,如今那麼輕易地,輕易地就落在我的面前,我幻想過我會欣喜若狂,會大笑着将它擁入懷裡,可我卻膽怯了,因為曾經我太想要,想要的我的心尖都在疼,所以當它觸手可及時,我卻不敢相信了。——《人間不再》】
“你——”
六道骸幾乎克制不住自己臉上的表情,如果說幻術是用來欺騙人類的五感,那麼總有些對這類精神襲擊絲毫不起作用的人類,雖然少見,但他也碰見過。
六道骸還有另一種手段來對付這種人,通過他的武器三叉戟,隻要劃傷皮膚,建立契約,不論是對幻術在精湛的人都難以逃脫,毫不誇張的說,他能入侵所有人的精神世界。六道之眼可不僅僅隻是提高了他對幻術的掌控那麼簡單的東西。
然而眼前這個人……
六道骸眼底閃過忌憚,如果是精神世界宛如銅牆鐵壁的人還好,那對他來講不過是豎起了一座高牆,一如你敲一扇鐵門,能感覺到後面是空的。但是太宰治的精神世界,該怎麼說呢,對六道骸來講,那裡是一片無,是的,就是什麼也沒有,就仿佛這個人,連精神世界也沒有一樣。
但是那怎麼可能呢?
一個人,或者說最重要的就是精神,□□湮滅也沒關系,六道骸完全可以通過精神轉移來附身在他的契約者身上。
但是一旦精神消失了,那這個人就相當于進入了腦死亡的層面。
那時候活着的就隻剩下一具碳水化合物做的□□了。
太宰治不用想都知道六道骸在想什麼,他聳聳肩,“看來你引以為傲的能力沒辦法對我生效啊,六道骸。”
“你來這裡的目的。”
強行冷靜下來,六道骸再次揚起那種裝模作樣的和氣笑容。
太宰治幾乎是反射性的想要嘔吐一聲,隻是為了不叫六道骸羞惱到最後魚死網破的地步,他撇撇嘴,“除了雲雀恭彌,你還另外抓了一個人。”
他微微擡起下颌,暗示道:“等你真正要等的人來了,就把他帶到這裡。”
六道骸這會兒是真的有些詫異了,他本以為這個人來這裡的目的應該是救人,結果對方不僅沒有救人的打算,還暗示他用人質來威脅彭格列十代目。
雖然是作為後手抓來的,但是在這裡順勢答應也沒差。
六道骸佯裝溫順的點點頭,剛往前踏了一步,一枚子彈就追着他的步伐來了。
子彈打在六道骸的腳前,堪堪擦過他的鞋尖,隻差一點,就能穿透六道骸的腳。
“真糟糕,六道骸先生,”
太宰治低低笑出聲來,“我可是超級不喜歡疼痛的啊,還請你不要太靠近我比較好,”
說完,又掃了一眼暗處,“當然,也請你的手下們收斂一點,畢竟首領要是直接死亡的話,那他們不就成了喪家之犬了嗎。”
藏匿起來的城島犬和柿本千種下意識屏住呼吸,太宰治掃過來的視線已經透露出他早已知道這裡躲藏的兩個人。
“可惡!骸大人!”
六道骸停住了腳步,“原來還有另一個人嗎。”
他舉起三叉戟,遙遙指着太宰治的臉,“你認為,是子彈快一點,還是我的速度快一點呢。”
之前就說過了,能夠無視幻術的人少之又少,這确實不是在吹誇,這種人的數量真的是十分稀少,少到堪比中彩卷的概率。
太宰治沉默半響,雙肩開始微微顫抖。
六道骸本能的覺得不對。
他條件反射的推後了一步,随後就看見太宰治擡起頭,露出他抑制不住笑意的臉。
“啊啊,是嗎,要來試試看嗎?”
太宰治笑的雙肩都顫抖起來,聲音裡飽含着近乎魔怔的興奮,“你會是那個給予我所渴望的死亡之人嗎?六道骸。”
最後三個字被他一字一頓的念出來,好像被他咀嚼在嘴裡,用牙齒狠狠地咬下去一般。
毛骨悚然的感覺竄上六道骸的大腦皮層。
敵人抓住你的命脈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的敵人欣然接受死亡。
一個連死亡也不恐懼的人,死亡還能從他那裡奪走什麼呢?
*
另一邊,沢田綱吉一行人已經來到了六道骸所處的地址,隻是中途遇見了受六道骸雇傭而來的殺手們,膠着之間陷入了苦戰。
太宰治不遠不近的墜在他們身後,面無表情的看着沢田綱吉他們遇上了蘭恰。
被六道骸控制着殺死了所有家族成員的北意大利最強殺手。
這樣的蘭恰,卻給沢田綱吉一種仿佛藍波一樣溫暖的感覺。
“難怪六道骸會堤防你……”
詫異了一秒,蘭恰的目光柔和下來,“我認輸了。”
原來這就是彭格列的血脈嗎。
一眼就看穿了我。
他單腳撐住自己的身體,和沢田綱吉一行人緩緩道來自己的故事。
然而無用之人,就沒有利用價值了。
太宰治掀起眼皮,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不過看着底下毫無防備的沢田綱吉,又看了看Reborn,“嘛,反正也不關我的事。”
話音剛落,蘭恰就直覺的推開了沢田綱吉,成排的針密密匝匝刺進蘭恰的身體。
來這裡之前剛被這熟悉的招數擊倒過的獄寺隼人臉色大變,“是那個四眼混蛋!”
他沖着武器攻擊來的方向就要追過去。
Reborn搖搖頭,“他走了。”
“一擊即逃……目的是滅口。”
毒素迅速順着血液蔓延開,在蘭恰的身體裡擴散。針還紮在他的半隻手和臉上,一些血液就從這些口道溢出來,流過他的耳朵,染紅了他的半張臉。
眼見蘭恰就要失去意識了,沢田綱吉着急的趴在對方身邊,“請你振作一點!”
“我活的太狼狽了啊。”
感覺到喉頭溢上來的血腥味,蘭恰自嘲的笑笑,忽然發現自己這一眼就能望見底的人生,竟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是糾纏在仇恨和利用之間,往前那些快樂的日子,為何已經悄然退去了些色彩呢?
“别胡說……”
沢田綱吉想要喚起蘭恰的求生意識,卻猛然發現自己還不知道這個人到底叫什麼,他們打了那麼慘烈的一架,卻連對方叫什麼都不清楚。隻知道對方是六道骸的替身,用來隐瞞六道骸的真實身份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