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勝過所有的大麻,嗎啡,你戒不掉它,那是人類刻印在基因裡的,自私的基因,它能叫你浮在雲端,也能讓你的心肺仿佛被人搗碎一樣的疼。愛情啊,我總是嘲弄的說出這個詞,不宣之于口,隻是偶爾,偶爾的時候,我的眼裡或許有它的存在。愛情啊,它是苦的,也是甜的。——《人間不再》】
愛情啊。
是一個帶血的吻,還是落在我臉頰上溫熱的濕潤?
太宰治躺在沙發上,擡手捂住自己紅腫的眼睛時,腦子裡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他此刻正在沢田宅的客廳挺屍,隻聽見耳邊傳來水滾開的聲音和一些細碎的聲響,源源不斷的鑽進他刻意擋住的耳朵裡。
那是織田崇正在煮雞蛋時發出的細小的聲響。
開關的旋鈕啪嗒一聲,織田崇熄了火,夾出已經煮熟的雞蛋,放到一旁攤開的毛巾上,細細包裹起來,然後離開廚房,一眼就看到那個躺在沙發上,看似鎮靜,實在耳垂已經紅潤的人。
他看着看着,一時沒忍住,低笑出聲,然後就見那已經紅潤的耳垂,竟然肉眼可見的加深了。
歎為觀止的織田崇見好就收,看得出來太宰治已經隐隐有炸毛的趨勢,恐再逗下去,那人就要跳起來打他了。跪坐在沙發旁,織田崇舉着手裡的雞蛋,溫聲叫醒這個埋着腦袋當自己去世的太宰治,“太宰,把手放下來。”
過了一會兒,太宰這才不情不願的把手放起來,隻見他的眼睛已經哭的微微紅腫,哭過之後的幹澀明顯影響到他,眨眼之間,略有些不适。
織田崇用臉頰感受了一下毛巾包裹雞蛋的溫度,确認溫度不會太高之後,輕輕按住太宰,将毛巾貼上對方的眼睛,緩慢的滾動起來。
“會燙嗎?”
“……燙,燙死了。”
憋着一口氣半天下不去的太宰感受着眼睛上溫熱的毛巾,聽見織田崇這麼問,嘴裡倒是不饒人,偏生要和織田崇對着幹。
織田崇一眼就看出這隻小黑貓正鬧着别扭呢。
他手上不停,思考了一下,湊近啾了一下太宰。
“?!”
被對方這麼突然的舉動驚到,太宰治甚至顧不上熱毛巾還貼着自己的眼睛,刷一下瞪大了眼,仿佛眼前這個正在幫自己消腫的人是個占人家便宜的登徒子。
“?”
疑惑的歪歪腦袋的織田崇,“不是想要親親嗎?”
……
……
……
這個生物,真的是織田崇嗎?
太宰治,發出了這樣的疑問。
哐當。
手裡的便當盒(去找六道骸的時候山本準備的壽司便當,因為不太好意思,所以帶回來洗)摔在了地上。
沢田綱吉陷入沉默。
Reborn倒是毫不留情的一腳踢上了他的小腿,直接把沢田綱吉一腳踢趴下了。
他走進客廳,突兀的說了一句:“恭喜啊。”
沢田綱吉滿頭霧水,卻見太宰治哼了一聲,小聲地咒罵了一句老狐狸。
Reborn少見的沒有反駁,隻是嘴角挂着的笑,怎麼看怎麼叫人不順眼。
至少太宰治看着心裡就來氣。
他承認這有一點遷怒的意味在裡面,可是一想到那個罪魁禍首僅僅隻是去做水果罐頭,甚至因為他的能力時不時還能出來溜達幾圈,太宰治就更加不爽了。
織田崇含笑看着太宰恢複元氣,懷着既然沒辦法在罪魁禍首身上讨回來,那不如在沢田綱吉身上讨一點,反正是要做對方首領的人,理直氣壯的逗弄起了沢田綱吉的太宰治。
他長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隻是心裡存了點心思。
太宰啊。
他在心底這樣喟歎道。
*
夜裡,時針停留在2和3中間的位置,織田崇睜着眼,目光久久凝視在天花闆上,半響,他坐了起來,目光落在太宰治的臉上。太宰睡着了總是不老實,愛踢被子,貪涼,要把腳探出來。今晚睡得倒是老實,手和腳都乖乖的縮在被子裡。
他們睡前沒有拉窗簾,此時的月光一如層輕飄的細紗,蓋住了太宰的小半張臉,倒顯出幾分乖巧來。
織田崇隻是安靜的看着,看着,等飄過天空飄過一片雲,遮掩了一些月亮的光輝,他才回過神,輕手輕腳的披了一件外衣,門輕輕的合上了。
留下被窩裡,本該睡得正熟的太宰治蓦然睜開眼,面無表情的盯着那扇合上的門。
屋頂上,
“齊木君。”
織田崇閉上眼等了幾秒,就聽見那熟悉的機械音響起。
【你,全都想起來了。】
齊木楠雄突兀的出現在織田崇身後,神色是少見的複雜。
“啊,”
織田崇心下好笑,明明已經下定了決心,卻又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再——】
把你那些痛苦的記憶封印起來。
他話還沒說完,目光就對上了織田崇微微彎起的眼睛。
突兀的,他撞進了一片月色裡。
隻一眼,齊木楠雄便止住話頭,舌頭在看不見的嘴裡縮了縮,仿佛被什麼東西燙到了一樣。
【是嗎。】
他頓了頓。
【你已經不需要了嗎。】
他其實是有點害怕的。
細微的,被他可以忽視的自責,一直以來,都在他的心裡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