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輕聲打開暗門,挪走擋住它的衣櫥。
燭光照亮平時他們熟悉的布置,卻不知道為什麼今晚給他們帶來不安感。
夫婦二人緩緩接近女孩的卧室。
大開的房門,裡面沒有一點動靜。
“她跑了,羅曼。”老婦人呼叫丈夫的名字,尖利的聲音未完,人已經走進了房間。
空蕩蕩的房間,沒有人影,隻有掀開一角的被子。
米妮把被子整個掀開,不見人顯然讓她大為光火。
不過兩人也敏銳地察覺到不對。
在羅曼快速的摸向門把手的同時,房門再一次關上了。
赫爾伽不緊不慢在門後出現,抱着鹽罐在門邊上撒下一圈鹽。
卡維斯夫婦驚駭地發現自己被困在了房間裡,随後一些他們曾一度熟悉的面孔開始現身。
看來她今晚隻能睡沙發了。
尖叫聲在卧室裡響起。
羅曼·卡維斯和米妮·卡維斯,臭名昭著的黑巫師夫婦,信仰撒旦,生前愛好是拐騙女孩給惡魔生孩子,死後仍不安心,操縱着其它惡靈,謀殺公寓裡的住戶。
赫爾伽原本是不知道這些的,但無奈這所公寓内的受害者清楚這一切,從她搬進來,他們就在公寓裡觀望着她。
直到她實在忍不住表示自己不需要那麼多朋友圍觀。
他們那時的驚訝臉還是挺有趣的。
然後,在發現她根本不慫後,這些鬼魂就從勸說改為舉報,把卡維斯夫婦的惡行揭露得幹幹淨淨。
赫爾伽原想直接送兩位老人家去見系統。但跳樓的姑娘請求她幫忙讓他們先出出氣。
所以,她才折衷了一下。
先把夫婦倆關起來,讓受害者們有為所欲為的時間。
她抓着毯子,躺在沙發上的時候,卧室裡仍然慘叫連連。
十五分鐘後
赫爾伽面無表情抱着毯子主動推開暗門,這房子隔音效果實在一般,還好這層沒有别的住戶。
暗門後的走廊兩邊挂着都是反基督和惡魔崇拜的畫作,她停在一張撒旦在惡魔中抱着兒子的畫前挑了挑眉。
作為鬼魂,卡維斯夫婦把他們的居所收拾得很幹淨。壁爐裡沒有生火,室内已足夠暖和,小茶幾上放着蠟台,牆角擺着台燈,酒瓶和酒具被擦得明亮。
留聲機裡放着輕柔的音樂。
她在真皮沙發上睡下,很快進入了夢鄉。
再醒來,赫爾伽覺得從沒睡得這麼舒服過。
結果,等她回去的時候,她卧室裡的慘叫還是沒有停……
赫爾伽默默去洗漱,決定出門前再把鹽圈掃掉,等他們自己發現。
黑巫師夫婦的打手都被她送去門下面了,以他們兩人的受害者數量來看,沒了惡犬保護,對他們來說,公寓可能就等于另一種意義上的地獄。
吐掉嘴裡的水,赫爾伽照了照鏡子,她今天看起來确實氣色不錯。難道是羅曼·卡維斯用了什麼熏香?可她昨晚沒聞到什麼香味啊。
狐疑地在睡衣上聞了下,赫爾伽草草吃過早餐,就出門去了。
找工作有點類似于玄學,永遠不知道會有怎樣的面試官在前面等着你。因為沒有文憑,她沒有找那些辦公室裡的職位,結果餐廳老闆在問完她面試問題後,竟然問她晚上要不要和她去喝一杯。
對着差點爬到她身上的鹹豬手,赫爾伽很想約他到自己卧室談一談。
最終,她坐在遊樂園内一座金字塔樣式的帳篷裡時,内心淚流滿面。
為什麼幹來幹去還是老本行?
在擺脫餐館老闆後,她剛好看到遊樂園招臨時工,就來碰碰運氣。然後在賣熱狗和裝吉普賽女巫給人算愛情運裡,她應聘前者時被一個能盲數錢又能心算的卷毛小夥子刷下來了。對方說自己出來旅行,現在要打工賺回家的車費。
差一點,連吉普賽女巫的職位她都要被淘汰。負責人說她長得太米國甜心,沒有異域風情,要不是她說自己可以戴假發,還會玩牌,她可能已經被送出遊樂園了。
那就太傷靈媒自尊了……
她決定忽略掉遊樂園是因為活動急缺人手才把她留下的。
此時,對着一對新婚夫妻,她在空氣中劃拉着水晶球裝模作樣。
暗暗則皺了皺眉。
經理要知道她勸人分手肯定會想打死她,因為他們這個項目不是那種真搞占蔔的項目,對她的要求隻是做做花架子,工作内容就是對新婚或未婚夫妻說些好聽話。
但,如果那位未婚夫随身跟着一堆鬼魂?
赫爾伽把男方趕了出去,頂着黑色的假發和橙色的帽子,和金發女人談了談。當然,她本來也沒指望談談就能勸分,在女人懷疑的目光裡就當她是好心提個醒。
最後,她笑得淡淡的。
沒有因為對方變化的态度而生氣。
一個人自覺幸福的時候,被人唱衰肯定會不高興;而一個人倒黴的時候,卻總容易相信自己會更加倒黴。
根據墨菲定律,如果事情有變壞的可能,不管這種可能多小,總會發生。
赫爾伽維持着淡淡的笑意,和神棍高深莫測的表情,送走了金發女和她的未婚夫。
作一個神棍,就要有對全局的把握,不管是顧客的情緒、事态的發展,還是未來的走向,她都要有一個處變不驚的态度。
雲淡風輕,是一個神棍的自我修養。
“下一位,請進。”她勵志要在這最基礎的神棍崗位上,表現出大師級神棍的水準。
下一秒,帳篷被掀開,穿着深色西服的男人走進。那種姿态,不像是進劣質的遊樂園帳篷,倒像是走入某個古堡。順便,毫不掩飾臉上的嫌棄。
“絕不遲到?”他挂着一貫那種帶着強烈嘲諷的表情。
話音未落,大師級神棍在下意識往桌子下鑽的過程中撞翻了桌子。
……
假發,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