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殷士儋安然無恙地從荒園之中出來,見了一衆生員,他們果然不相信,都說這裡鬧鬼,若是殷士儋真的在裡邊住了一晚上,不說會不會出事,怎麼可能連一點驚吓都沒有?
殷士儋就知道會這樣,幸虧他早有準備,于是從袖口把那金爵拿了出來,讓大家一起觀看。
“看看,我昨天不僅在這院子裡待了一晚,甚至還參加了一場婚禮。”
他把自己的經曆說了一番,推斷那老頭一家子可能是狐狸精,并拿出了金爵做證明。
“難道是真的?”
一群生員狐疑地左右望望,都有些半信半疑,但這金爵不僅是純金打造,甚至連花紋樣式都異常精美,正常情況下根本就不會出現在殷士儋這樣的窮小子身上。
“肯定是真的啊,你們看我身上露水都沒幹呢!”
殷士儋摸着自己潮濕的衣服,再次證明。
一群人勉強相信了他的說辭,果然信守承諾帶他出去吃了一頓大餐,但字詞以後,關于荒園被狐狸精占了的消息也就被證實了,再沒有人敢再次進入這荒園之中。
伺候殷士儋也再沒有來過,他受了那狐狸老頭一聲左一句相公,右一句尚書刺激,感覺自己前途光明,于是埋頭苦讀,一路高歌猛進,果然非常順利就高中進士,入朝為官。
作為新人,就算他的目标是閣老,但到底還得從頭做起,所以很快他就被派遣到了肥丘縣當縣令,彼時受當地的一官宦世家邀請,前去他們家做客。
那朱老爺說是官宦世家,其實也算皇親,隻是和當今隔的遠了,但到底底蘊猶存,宴請殷士儋的時候就拿出了巨大的金爵來喝酒。
殷士儋把金爵拿在手裡仔細端詳,不禁有些驚異,實在這金爵的樣式太過熟悉,正和十多年前他偷藏起來的那個金爵一模一樣。
他忙追問這金爵是呵來曆。
“這乃是家父當年在京城的時候,請大家鑄造的,當時一共造了八隻,隻可惜不知為何有一隻憑空消失了,如今也僅剩下七隻。”
朱老爺的語氣裡滿是可惜,他雖然家大業大,不差這麼一隻金爵,但這金爵乃是大家所鑄,又是他父親所留下來的遺物,根本就不是金錢所能買來的。
“憑空消失?”
殷士儋想到自己當年的際遇,不禁若有所思,難不成那金爵是被狐狸嫁女借去用了,隻是被自己偷拿了一隻,所以這才丢了一隻?
“對啊,說起來也是奇怪,我之前還懷疑是不是被仆人監守自盜了,但當年那金爵是我自己親自鎖起來的,而且查看的時候,發現箱子上的鎖頭還好好的,上邊的灰塵都積了十年那麼厚,也不像是被盜了的樣子。”
朱老爺頗為感慨,甚至還懷疑是不是自己記錯了,當初封存的時候就少了一隻?可是他也沒到老眼昏花的時候啊!
“朱兄稍等片刻,我先回一趟官署,馬上就回來。”
朱老爺看他匆匆離席,不禁有些莫名其妙,甚至還有些不喜,心來的縣令這麼不講究的嗎?他好心宴請,結果這宴席還沒開始了,人就直接先走了?有什麼急事是現在非幹不可的嗎?
殷士儋不知道朱老爺的心思,他飛速回了官署,拿出了自己珍藏了十多年的金爵,用手摩挲了幾下,果然和朱老爺家的是一樣的,于是他趕緊又回了朱府,把金爵奉了上去。
“這是?”
朱老爺驚訝萬分,失而複得的驚喜讓他的聲音都有些拔高,激動地拿在手裡翻來覆去,又拿起其它幾個來回對比,果然是一套的,不管是花紋還是細節,都能看出來是出自同一個匠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