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脫,李一銘費力的對上顧榷的視線,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又把頭撇向護士,怔怔的盯着護士收拾東西。
護士:······
加快了收拾的速度然後逃也似的離開了26号病房。
現在,單人病房裡就隻剩半躺在病床上,渾身裹滿紗布的李一銘和靠在沙發上半阖着眼削蘋果的顧榷。二人都沒有說話,房間裡隻有水果刀削去果皮的“沙沙”聲,莫名安靜的詭異。
“咳,”李一銘輕咳一聲打破這壓抑的沉默,對着顧榷擠出一絲笑,“謝謝二爺不殺之恩······”
顧榷擡了擡眼皮看到李一銘極力避免對視的鹌鹑樣,自覺好笑,不動聲色地将整條果皮扔進垃圾桶,拿着黃澄澄的蘋果和水果刀走向李一銘。
李一銘:·····這就要砍了嗎······
很快做好心理準備,并在腦中撰寫好遺言的悲傷打工人帶着解脫和釋然,感覺身心都得到了升華的閉上了眼睛,等待着生命的最後一擊。
······
嗯~涼涼的,甜甜的,tree tree的。
……
?
tree ···tree tree的?
李一銘叼着半塊蘋果,一臉震驚的睜開了眼睛。
顧榷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一臉傻樣的李一銘,又削下一片果肉塞進李一銘嘴裡,無語道:“需要給你時間說遺言嗎。”
“唔唔”嚼嚼嚼
“唔唔唔”嚼嚼嚼
“唔唔唔唔啊!”
“嚼完再說話。"顧榷收回按在李一銘繃帶上的手,又從床邊的小桌子上抽了張消毒濕巾擦拭手指。
好容易嚼完,李一銘梗着脖子咽下,弱弱開口:“老大……您……我……呃……您……呃……唔”
“閉嘴,”顧榷揚手把整個蘋果都塞進李一銘嘴裡,輕笑一聲,雙手抱胸靠在病床旁椅子的椅背上,“MD不養廢物,我給你個任務,完成了,你就繼續活着,失敗了……呵。”
李一銘:!!!
他直接拿出卡在嘴巴裡的蘋果,眼睛發光的看着顧榷:“老大!我一定好好幹!!!”
顧榷嗤笑一聲,看了看手表:“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然後就起身離開了病房。
!!這!這!這這這!!!
李一銘感覺自己被這突如其來的幸福砸暈了。
老大~!
最好的老大~!
厲害的人就是不一樣,氣量這麼高!!!
燦爛的像朵向日葵的李一銘同學徹底忽視了傷口的疼痛,開心的又拿起顧榷給他削的蘋果開始啃,啃得暈暈乎乎。
與此同時,加長版賓利慕尚内,顧榷長腿交疊,随意得靠在椅背上,純黑的眸子隐藏在陰影中,讓人看不真切。
“二爺。”開車的墨鏡男平視前方,語調平穩。
顧榷擡眸,掃了一眼後視鏡,墨鏡男便繼續說了下去:“顧總讓您回家一趟。”
“呵,”顧榷不耐得捏了捏眉心,“這老東西……”
“那二爺……”墨鏡男依舊目視着前方,“您的意思是……”
顧榷閉上眼睛,冷冷道:“掉頭。”
“是。”
賓利一個絲滑的轉身,朝着顧家的别墅開去。
四十分鐘後,車駛入幽靜的别墅區,停在一棟中式建築前。
厚重的大門打開,身着制服的男仆恭敬地接過墨鏡男手中的車鑰匙,将車開進停車場。
顧榷走進建築内,不悅地皺了皺眉。
“二爺,這邊請。”
顧榷輕輕啧了一聲,不帶情緒對墨鏡男道:“你就留在這。”
“是,二爺。”吳炎低頭應下,跟着另一位男仆走進招待室。
顧榷走進顧寥的書房,房裡空無一人,顧榷煩躁的整了整領帶,坐到書房的實木沙發上,上下打量着這個不管是現在還是小時候都最讨厭來的地方。
整個書房和别墅風格相似,都是中式古典風,空間方正,布局規整,盡顯中式建築追求對稱、平衡的美學理念。
老古闆……
地面鋪着深色的實木地闆,腳感堅實。一張厚重的紅木書桌置于中央,桌面寬闊平整,質感溫潤,泛着幽微的光澤,桌上還擺着一副紙硯,一支支羊毫毛筆懸挂在玉質筆架之上,筆鋒如霜。
煩……
書桌後方,一把紫檀木的太師椅穩穩安放,椅背高聳,精雕細琢,蜿蜒的龍紋攀附其上,栩栩如生卻又不失莊重,扶手處光滑圓潤,觸手生溫。
啧……
“吱——”門開了。
顧榷收回目光看向來人:“哥。”
“小榷。”顧寥笑着坐到太師椅上,歲月并沒有在這個四十歲的男人臉上留下太多痕迹,時間似乎隻是他的裝飾品,就像一壇美酒,越老越醇香,越老越迷人。
“有事嗎。”顧榷指尖輕點着沙發,靜靜的看着哥哥。
顧寥倒茶的手微不可察的一頓,随機清澈的茶湯從紫砂壺壺口流出,形成流暢的弧度,茶香四溢。
“醫生說有了一種新的治療方案,”顧寥拿起茶杯,輕嗅金黃的茶湯,他淺酌一口,緩緩道:鳳凰單叢,嘗嘗?”
“不需要。”顧榷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