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歡歡着急忙慌地捂住自己的嘴,腸子都悔青了。
天曉得剛才她怎麼會說出那種話。
對面的人身材高大,即使是坐下來,也比她高出不少。
她怎麼會誇他真棒???
他既不是小學生,也沒有小學生的童心,更沒有小學生那麼可愛。
他身上沒有哪個地方能和“小學生”這三個字沾邊。
江禾居身體微傾,嘴角戲谑地彎起:“餘老師,我哪裡棒了?”
“那個,我就是随口一說地,你别太認真。”餘歡歡臉色紅彤彤的,連帶着耳朵都微微染上了紅暈。
“是嗎?我不認為那是亂說的。”江禾挑逗的眼神看着餘歡歡,将她的窘态盡收眼底。
“是我吃飯吃的很棒,還是我這個人很棒?”江禾手撐着腦袋,湊近上前。
“都...都很棒。”
餘歡歡欲哭無淚,她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剛才就不應該說那句話!
誰來救救她!
當小學老師久了,有些話順嘴就說出來了......
别人是順嘴哪有順手快,她正好相反。
江禾唇角扯起,挑着眉,一臉玩味的看着對面的小老師:“哦,是嗎?”
是還是不是,他難道心裡沒點數嗎?
自己挖地坑,含着淚也得自己填好。
餘歡歡頭像個插秧機猛地點頭,嫣紅的唇瓣被咬出一絲絲泛白,臉上肌肉僵硬地堆積到一起。
這比她拍畢業照時,長時間機械地笑還要僵硬。
“希望餘老師說的是真的。”
江禾目光冷峻,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好似一眼看破話裡話外的掩飾。
“那...那當然了......”
餘歡歡輕喘着氣,音調上揚。
那當然了......
他棒不棒,她怎麼會知道,她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
江禾曲起手肘,歪斜着腦袋,突然揚唇笑了起來。
餘歡歡眉頭忽地一緊:笑什麼?
還是說現在她的樣子很好笑?眼裡透出疑惑和不解,也顧不上之前有多麼難堪,對上漆黑眼眸:“江先生!?”
江禾轉回眼眸,對面的人兩腮鼓鼓的,撞到帶着怒意的清澈眼珠。
“抱歉!”
江禾輕咳一聲,回複原來的面癱臉。
“我去趟洗手間。”
—
“走吧!”
看着餘歡歡低頭拿紙巾擦手上的水珠,江禾站起身往帶店外走去。
面前移道身影晃過,餘歡歡擡起頭,倏然發現餐桌上已經空無一人,座位上隻剩下她的包包。
她快走上前,拿起桌面的手機點進菜單頁面,立即三兩步追上前,仰着頭:“不是說好了我付嗎?”
江禾掃了一眼齊肩的地方:“誰付的不重要。”
相親的兩個人,一般都是男方付款,為了在對方面前表現出紳士的一面。
另外這頓飯也沒花多少,對他來說隻是九牛一毛。
蓦地,他側頭凝視,挺住腳步:“還是說,你想跟我劃分界限?”
餘歡歡呼吸一緊,雖然周圍分貝完全蓋過他的音量,但她敏銳的聽覺還是捕捉到他的意思。
她垂下頭,指甲陷進肉裡,有一種被人當面戳破的窘迫感。
她的的确确是想要跟他劃分界限,上一次給他轉賬也是,這次也是。
就連這頓飯她都是目的不純,為了還他上次的飯錢。
餘歡歡深吸一口氣,長痛不如短痛:“我确實是——”
話說到一半,江禾邁着腿就走到了一米開外,隻留下她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仿佛是果了很久,餘歡歡啞着唇驟然閉合,追上前去。
“江先生,我想我有些事需要跟你說清楚。”餘歡歡緊握着包包,眼神堅定的仰頭看向江禾。
江禾倏然停下腳步,高大的身影轉過來,臉色稍沉:“餘老師,你該不會是剛吃完飯,就想要翻臉不然人?”
“我、我......”餘歡歡的追春微微動了動,話明明到了嘴邊,卻怎麼也開不了口。
确實,兩人剛吃完飯。
賬單上的結賬時間距離還不到五分鐘。
要是現在說出來,有些不近人情,俗話說:拿人手軟,吃人嘴軟。
“你實在要說的話,能不能以後再說,我現在肚子痛。”江禾臉色稍松,手捂着腹部的位置,上半身微微彎曲。
“啊?”餘歡歡微微張着嘴,愣在原地。
“你是不是想上廁所啊?”餘歡歡嘴上說着,但還是急忙扶住他的手臂,後退幾步讓他倚靠在牆角。
難道是剛才的菜太辣了,導緻他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