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也不忘賭啊。”
紀清依看着熱鬧的場面感歎着。
“買彩票換投胎積分,可能一分不進,也可能瞬間翻倍。”
“積分?”
“積分夠了就能投好胎,要去幹活才能掙。”
“死了還要打工?”
紀清依瞳孔驟縮,一瞬間面如死灰,看起來和旁邊的鬼相差無幾。
“……嗯,所以我帶你去吃牢飯,這樣就不用工作了。”
聞玙川笑着說。
“……這不對吧。”
紀清依很想吐槽什麼,但一時無語,隻好又繼續看着四周。
聞玙川還真當成旅遊了,帶着她四處亂走逛完了一條街。
一路上都是各種各樣的鬼,包括但不限于倒挂于房梁做着行為藝術的,大喊着絕不投畜生道就沖進了□□店的,十分嘈雜,幸好說話聲都是陰森森輕飄飄的,沒那麼吵人。
“前面是美容院。”
“诶?”
當鬼也要美容嗎?紀清依感到疑惑,直到走到溫泉邊,看見一堆面目猙獰,皮肉撕裂的鬼臉才理解了這個項目存在的意義。
幫忙修理的是個年輕女人,穿着白大褂,像醫生。紀清依看着對方穿梭于各個小溫泉池,拿着手術刀給鬼修爛掉的臉皮、頭皮,把掉出來的眼睛塞進眼眶縫好,碎在肉裡的骨頭也挑出來裝回去。
真是妙手回春啊,紀清依看着變回平整人臉的鬼感慨着。
但要是部件丢了那就确實無力回天了吧,紀清依看着一個修整已經結束,但仍然少顆眼球的鬼想。
不過聞玙川帶她來這幹什麼呢?總不能又是想吓她?
紀清依擡起頭疑惑地看聞玙川,發現對方緊盯着穿梭其中的女人身影。
紀清依又往前方看去,看到那女人也發現了這邊,放下了手中客人的腐爛頭皮和爆漿眼球,走了出來。
“新産業不錯啊。”
紀清依聽見聞玙川跟對方打招呼。
“嗯……一個入職的新人提出的方案,把溫泉和美容結合在一起……也就是順便收溫泉費。”
對方語氣淡淡地說,看起來十分疲憊,眼睛裡布滿血絲。
反正給鬼做手術也不在乎環境,一邊泡溫泉,一邊換層皮也很合理。
“是嗎……看起來很忙啊……不過還是得麻煩你去通知下閻王……”
聞玙川笑着但一點都不友好地說。
原來這個女人是閻王手下嗎?既要在這當美容醫生又要幫忙通風報信,一人分飾多職,紀清依忍不住同情對方。
“她是……活人?”
蕪晟并沒有接聞玙川的話,而是盯着紀清依問到。
話題突然就轉到了自己身上,紀清依隻好收起同情的心情,直視對方,看到對方皺了皺眉。
“嗯……這就是我為什麼要找閻王。”
“地府私藏活人可不是小事……在躲什麼?”
蕪晟一邊轉身帶她們往外走一邊問。
“的确不是小事……不過反正這種活地府也沒少做對吧。”
“……那也得說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蕪晟突然停下腳步,她好像想起來了什麼,轉頭盯着紀清依的臉。
紀清依不喜歡這種注視,她皺着眉直視對方的眼睛,看見對方青黑的眼球彌漫起血色。
“玉茗神女……好久不見。”
對方冷淡的臉上突然多了一抹微不可見的笑意,對着紀清依打了個招呼。
“蕪晟,帶路吧,我要跟閻王談談。”
紀清依還沒回應,聞玙川一隻手擋在她面前,打斷了兩人的對視。
“……地府不收逃犯,幾天前你下來的時候閻王就已經告訴你了。”
蕪晟重新站直說到。
“反正人已經帶到了,她也隻能去給我找個空着的大牢……你應該攔不了我。”
“……我不攔你。”
蕪晟沒再說話,領着兩人一路通過重重守衛。
幾天前……就是聞玙川離開的那個晚上,紀清依跟在後面聽着兩人的對話。
她沒什麼表情,畢竟都到這種地方了也不會再有什麼值得驚訝的,她隻是想着,一切都是早有預謀,不管是貓仙還是其他追殺她的人,還有聞玙川。
可是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呢,就連最信任的聞玙川也是什麼都不肯說。
……
雖然并不是不理解聞玙川的顧慮……但是什麼都不明白的話隻會讓人徒增不安。
紀清依沉默地向前走着,思緒漫無邊際,想到了剛才路過一口泉水時,一群鬼排着隊喝水。
她看見之前排在她前面的那個皮泡爛的鬼,突然間會說話而不是亂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