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年紀越來越大，身體也不好，見一面少一面，喬顔很是珍惜同她見面的機會。

“喬顔，你是要回江市嗎？”林嘉杭杵在喬顔身後問道。

喬顔頓了頓，道：“不回。”

林嘉杭心裡有個不好的猜測：“你是要去跟霍承鈞一起過年？”

喬顔下意識道：“不是。”旋即回身看他，“為什麼突然這麼關注我？”

林嘉杭真的太奇怪了，他好似從未了解過他。

小時候是，現在尤其是。

他這幾個月很少呆在宿舍，跟林嘉杭也見得少，但是每次見面林嘉杭都像是換了個人似的，對他的态度捉摸不透。

林嘉杭眼神躲了下，喬顔更是好奇，卻又不敢出言相問。

林嘉杭一向我行我素，不給人留面子，他怕說錯什麼又刺激到他，自找難堪。

林嘉杭這幾天都在思考自己和喬顔的關系，他沒有過感情經曆，也不知道什麼是喜歡，通過網絡自糾自查，他得出結論，他确實是喜歡喬顔的。

喜歡到可以忽視二人之間有如天塹的仇恨，網友說這已經到愛的程度了。

‘尊重他人命運’、‘鎖死’、‘千萬别分’‘實在不行就做恨吧’…

林嘉杭性格直白到不通人情，他扭捏了下就坦白道：“我想我應該是喜歡你。”

喬顔猶如當頭棒喝，錯愕道：“你…你說什麼？”

林嘉杭直直地看着喬顔的眼睛，再次告白：“我說我喜歡你。”

喬顔一個暈眩，瘋了瘋了，這世界瘋了。

“我不想你天天跟霍承鈞在一塊兒，我會對你好的，比霍承鈞還要好。我有錢，我可以把我的錢都給你。”

林嘉杭說着從包裡掏出一張房本一張存折兩張銀行卡遞到喬顔眼前：“這是高考以來的所有獎金和外快，還有幾隻股票債券基金，漲勢都不錯。房子是江市的，以後大概率不會回江市發展，可以賣掉重新買房，寫我們兩個人的名字。”說到這裡，林嘉杭心裡一片柔軟，這是他和喬顔的家，兜兜轉轉十多年，還是回到最初的起點。

“院長找我談過，本校保研直博，求學期間學校會分配一套公寓，讀出來的待遇，不用說你也知道的。

當然出國留學前景會更好，上次國際交流會上有幾個老教授都很看好我，我比較傾向于LMU，院裡會給我公費出國的名額，我會帶着你一起走的，所有的問題我都會解決，你想上學還是上班都好。

将來我隻會賺得越來越多，你不用擔心錢的問題，不用跟着霍承鈞看他臉色。我有能力讓我們過上好的生活，你隻管做你想做的，我們放下一切不愉快，回到小時候那樣好嗎？”

林嘉杭越說心境越開朗，這甚至是他邊說邊想到的以後，他以前的人生規劃裡都隻有自己一個人，現在加上喬顔竟然那麼生動幸福。

林嘉杭的目光燙得驚人，喬顔别過臉去，渾身别扭。

這麼感人的話應該出現男孩和女孩之間，而不應該是他們。

林嘉杭還睜着雙200瓦的大眼睛等着他回應，喬顔硬着頭皮道：“我不接受。”甚至喜歡這兩個字都難以啟齒，他從沒想過，喜歡會出現在他和林嘉杭身上。

“你喜歡霍承鈞是嗎？”

喬顔頭皮發麻：“我不喜歡男人。”

“你别再胡說了，霍承鈞有喜歡的人，他真的不是同性戀。”喬顔頓了頓，又強調道：“我也不是。”

聽到喬顔不喜歡霍承鈞，林嘉杭心塞之餘，又泛起詭異的平衡感。

他說：“我也不是，我隻要你。”

喬顔渾身豎起雞皮疙瘩，脖子僵硬地轉過腦袋，同手同腳地收拾衣物，一時間宿舍裡隻剩下藍寶紫寶的啾啾聲。

時間，顯得異常漫長。

“你要去哪裡過年？”林嘉杭問。

“新市，跟我離開江市認識的婆婆一起，是她收留的我。”喬顔對外一直這樣說，這次也不例外。

林嘉杭點了點頭，又問：“你離開江市的生活是怎麼樣的？”

喬顔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嚨：“一直跟着婆婆過的。”

林嘉杭道：“她對你好嗎？”

“很好，我們相依為命。”

“那我以後跟你一起孝順她。”

喬顔指甲在行李箱上狠狠刮過：“她有自己的孩子。”

“那也要…”

“林嘉杭！”喬顔大聲打斷他。

“怎麼了？”林嘉杭脾氣好得吓人。

喬顔氣勢又弱了下來：“你别這樣，太奇怪了。”

林嘉杭噤聲良久，退步道：“你走了，我幫你照顧它們吧。”

林嘉杭隔着籠子虛虛指了指兩隻呆頭呆腦的鳥。

喬顔疑惑道：“你不回家嗎？”

林嘉杭眉頭一皺：“不回。”

“哦。”喬顔沒再問了。

記憶裡林嘉杭父母感情不合，吵架動手是常事，林嘉杭經常被趕出來，怕是不想回家吧，又或許是忙着學業。

總之喬顔沒甚探究欲。

“我幫你照顧它們？”林嘉杭湊近了些，帶了幾分期待再次問道，他現在就想幫喬顔做點事，來确定自己的歸屬感。

喬顔背脊緊繃，低着頭不敢看他，悶聲道：“不用了，我已經托人照顧了。”

“誰？”林嘉杭音量拔高。

“你想的那個。”

“我！”

兩道聲音，一遠一近，一高一低同時響起。

靜默，死一般的靜默。

林嘉杭眼神不善地盯着門口突然出現的人。

霍承鈞沖他挑了挑眉，邪魅一笑：“這鳥是我送的，除了喬顔就跟我親，當然是我來照顧了。”

林嘉杭捏緊了拳頭，這個人好讨厭…不行，他是喬顔的朋友，他要寬容一點…

霍承鈞對林嘉杭吃人的目光不以為意，踏着潇灑的步伐進了寝室，幾乎看不出腳受了傷，隔着老遠随手一抛，兩顆瓜子準确地落在鳥籠，惹得兩隻小鳥叽叽喳喳好不熱鬧。

霍承鈞一把勾過喬顔脖子，一手拉着喬顔行李箱，飒然挑釁地朝着林嘉杭solute 。

林嘉杭死死盯着他搭在喬顔肩上的手，剛想說些什麼，觸及到喬顔似是懇求的目光時又閉了嘴。

霍承鈞勾着人就走，喬顔抓起鳥籠極速逃離這個地方：“你腿還沒好，怎麼不在家裡等我送過去？箱子我來拿吧。”

“早好了。”霍承鈞不以為意的聲音飄散在空氣中。

林嘉杭看着這欠揍的行為，寬容個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