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原地愣了一會兒,随後反應過來是誰在裡面,顧懷瑾急忙往裡間走去。
到了最裡邊,皇帝已經醒了,顧懷瑾上前将他扶起來順氣,許長安跟在後面,見狀給他倒了一杯溫水。
皇帝順過來氣,躺久了腦子有點沒反應過來,看着他們疑惑地問:“朕這是怎麼了?”随後像是反應過來面前的人是誰,有些激動地拉住顧懷瑾的手:“你回來了?受傷沒有?”
“父皇莫急,兒臣什麼事也沒有。倒是父皇您不大好,要好好休養才是。”顧懷瑾輕輕地拍着他的背,即是幫他順氣,也是安撫。
見他好好的,皇帝似乎放心過來,喝了一口水後慢慢地又昏睡過去了。許長安連忙叫守在外面的太醫進來,确認了皇帝已經沒有大礙,明早就能醒過來以後,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皇帝已經醒來的消息,顧懷瑾沒讓更多人知道,他不想在父皇還沒完全好起來之前讓别人太“不安心”。
許長安借着這個機會回去了,顧懷瑾依舊守在光明殿,處理奏折直到深夜。
他原本是打算等父皇好一點再由父皇來定奪此事的,但是他的計劃在第二天早晨就落空了。
皇帝出事以來,因為顧懷瑾回來的及時,朝政幾乎都是顧懷瑾處理的,每日的早朝也由顧懷瑾主持。隻是因為尚未即位,早朝的地點從宣政殿的主殿暫時移到了偏殿裡。
這日早晨,顧懷瑾照例在偏殿之中面見群臣。原本還想着怎麼将顧宸珏的事公之于衆呢,他倒好,自己先按耐不住了。
“本王近日未得閑進宮探望,不知皇兄近況如何?可醒過來了?”顧宸珏坐在顧懷瑾的右手邊第一個位置,說這話的時候氣定神閑,一幅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模樣。
顧懷瑾一副憂心的模樣:“太醫說已無大礙,但是不知道何時才能醒來。”
“哦?不是說皇兄的毒已經被許大人的人解了嗎?怎麼解了毒都這麼久了人還沒醒?”顧宸珏面色凝重地問。
“這......”顧懷瑾有些為難,看了眼許長安,眼中閃過一瞬的戲谑隻有許長安看到了:“太醫說可能是因為餘毒尚未清幹淨吧。”
他的話才說完,禦史大夫侯進卻緊接着說道:“殿下,并非微臣刻意針對許大人,隻是前不久刑兆津的事情許大人也是牽涉其中又不了了之,如今陛下因為他至今昏迷未醒,還請殿下慎思謹慎,免得有人借着殿下的信任包藏禍心危害陛下和殿下。”
短短幾句話,就将皇帝中毒的事轉移到了許長安頭上。
許長安坐在顧懷瑾左手邊第三個位置上,聽到他的話隻是低頭勾了勾嘴角,并不出聲辯駁。
倒是跟她隔着一個人的聞正瑜聽不下去了,忍不住為她聲辯:“侯大人此言差矣!這許大人的下屬為陛下解了毒,當時光明殿内一衆的太醫皆可為證。如今你這兩句話,倒說得這毒是許大人下的一般,實在不像話。”
聞大人已經五十有餘,平日裡穩重儒雅的一個人此刻也忍不住出聲嘀咕:“那會兒陛下中毒衆人都束手無策的時候沒見你跳出來解決問題,如今陛下毒解了,你倒好,跳出來指認解毒之人包藏禍心,簡直倒反天罡!”
說完還氣哼哼地坐下了。堂中衆臣也是紛紛應和聞大人的話,都忍不住嘀咕侯進這是不是在打壓後輩。
侯進被說的面紅耳赤,在呢你啊你地結巴了半天,一拍桌子,怒不可遏道:“我這是為了陛下的安慰獎着想!刑兆津死了以後他許長安說是下屬陪着師傅幻還鄉了不日就會回來,讓我們給他時間。結果呢,他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陛下中毒後又立刻現身為陛下解了毒!”
“雖說刑兆津死有餘辜,但是一碼歸一碼!再說,我上頭說的哪件不是事實?這天底下就真有這麼巧的事,偏偏陛下一中毒他就出現了,又偏偏太醫院一衆妙手回春的太醫都束手無策的毒他一來就解了?”
“殿下,依微臣之見,為了您和陛下的安危,還是離他遠點好!”
當着顧懷瑾的面拍案而起,實在有失恭敬。回過神來的侯進躬身朝顧懷瑾拜了拜,向其謝罪。
坐在上首的男人卻不為所動,擡手轉動着扳指,語氣不明地發問:“侯愛卿,現在說的要緊事是父皇何時才能醒來,你既然覺得許長安圖謀不軌,那你可有法子能讓父皇盡快清醒?”
“這......”
一句話将侯進堵地說不出話來,隻能惶惶不安地站在原地,眼神忍不住朝顧宸珏方向瞟。
顧宸珏見形勢不妙,端着茶盞狀似不經意地打圓場:“阿瑾,侯大人也是擔心你和皇兄的安危才會出言冒犯許大人。再說,這事情發生的時機确實巧,既然許大人能有辦法解毒,想來也一定知道怎麼讓皇兄盡快醒過來。”
說完,目光轉向了一直沒有說話的許長安。
許長安聞言不疾不徐地起身躬身行了一禮,沉穩的聲音如春日裡微涼的的風,帶着絲絲冷意緩緩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