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在地闆上留下一條筆直的白光。
蘭溪昏昏沉沉醒來,盯着陌生的天花闆,眼裡閃過茫然。
宿醉後的記憶斷斷續續,她記得自己昨晚遇到了阮知雪。
兩人在燒烤攤喝酒,後來阮知雪接了通電話,似乎是有急事。
她心神不甯,但又放心不下蘭溪不肯先走。
最後還是蘭溪不耐煩地擺手,将人趕走的。
那個時候蘭溪還是清醒的,本來打算打車去酒店休息的。
結果走着走着就開始犯暈,累得她直接在路邊找了個地方坐下休息。
再後來……
她好像聽到了陸灼的聲音,然後就真的看到了陸灼。
之後又發生了什麼?蘭溪想不起來了。
可腦海裡又有一些零碎的片段,是陸灼背着她,她趴在他背後口齒不清,亂七八糟說話的模樣。
蘭溪猛地坐了起來。
她不會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吧?
趿上拖鞋,蘭溪推開卧室門,便看到了靠在沙發上的陸灼。
他捧着書,陽光不偏不倚落在他的手上,偏白的膚色下手背青筋顯露無遺。
屈起的指節泛着白,他手腕翻轉,随着翻書的動作露出的一截勁瘦的手臂線條,又很快沒入袖口。
“你……”蘭溪抿着唇,試探地問,“我昨晚沒說什麼吧?”
“說什麼?”陸灼合上書,疑惑看來。
蘭溪觀察着他的表情:“就昨晚,發生了什麼?我怎麼會在這裡?”
“嗯,昨晚碰巧路過,看你一個人醉得不省人事。既沒手機,問你話也不答,我就隻好暫時把你帶回來了。”
他神色坦然,起身倒了一杯溫水遞來。
蘭溪看他神色不像作假。她應該沒有說出什麼驚天秘密,不然陸灼不應該是現在這個淡定的表情。
還好自己嘴嚴,看來腦海裡那些片段都是夢。
蘭溪放下心來,接過水杯灌了幾大口,喉嚨得到滋潤,終于不再口幹舌燥。
“這裡是你家?”她觀察着這個一室兩廳的住所。
很常規的布局,家具很少,一點也沒有生活氣息。
“租的,馬上到期了。”陸灼接過空水杯。
也對,陸灼就要出國了,應該已經打包收拾好行李。
難怪這個房子空蕩蕩的。
“要吃點東西嗎?”陸灼問。
“吃什麼?”
“家裡沒剩什麼東西了,隻能簡單煮個面條。”
蘭溪感受了一下空空的肚子,到餐桌前坐下:“那麻煩了。”
這個位置剛好對着廚房,隐約能看見陸灼忙碌的背影。
他動作熟練,很快端來一碗熱騰騰的面。
清湯雞蛋面上漂浮着蔥花和白菜,真的隻是簡單的煮個面條。
蘭溪失望地噘了噘嘴:“就這個啊。”
陸灼:“這是我媽教我的。”
蘭溪閉上了嘴。
其實聞起來還不錯。
她拾起筷子挑面,吹了吹熱騰騰的白汽,一口吃進去,清淡溫暖的口感瞬間充盈口腔。
比想象中要好吃,而且好吃很多。
她從面碗裡擡起頭:“你不吃嗎?”
陸灼撿着書坐過來:“早上先吃過了。”
蘭溪“哦”了聲,悶頭繼續吃面。
又吃了好幾口,喝了點湯,肚子已經差不過填飽了。
宿醉後那種難受的感覺也徹底消失。
她眼神閃爍,時不時看眼陸灼。
猶豫了許久,還是忍不住嗫嚅着唇問出口:“你的父母,他們是什麼樣的人?”
“我的父母?”陸灼擡起頭。
他往後輕靠在椅背,手搭在書上,沉浸在回憶中,指腹無意識地輕輕摩挲書邊。
蘭溪的視線随着他的動作移動,意外發現書裡夾着一片葉子,露出了尖尖的一角。
“他們是很善良的人。”
蘭溪點了點頭,豎着耳朵等待後文,卻遲遲沒有等到陸灼再開口。
“然後呢?”
不會就沒了吧?她不滿地想。
陸灼目光淡淡掃來:“你打聽這麼多幹什麼?”
“随便問問還不行了?”
“那你的父母呢?”他忽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