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溪愣了一下,嘴裡的面突然變得食不知味。
“不說就不說。”她生氣地哼了一聲。
悶頭一口氣吸溜完面條,連湯也順帶喝光,蘭溪放下筷子。
“我吃好了。”
說完她站起來,收拾收拾就準備告辭。
陸灼也沒攔着,隻臨走時突然叫住了她。
“江蘭溪,留個聯系方式吧。”
蘭溪:“嗯?”
“總感覺以後用得着。”他聲音很淡,她卻莫名聽出了一絲嚴肅認真。
鬼使神差地,蘭溪留下了一串聯系号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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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溪打車回到江家時,已經是下午。
别墅裡很安靜,蘭溪一進門,沒想到魏芸竟然在家。
魏芸看出她的驚訝,解釋說:“我今早沒出門,就是在等你。”
果然,是等着跟她算昨晚的賬吧?
蘭溪咬住唇,悶聲說:“我是不會去給薛景修道歉的。”
魏芸看了她一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坐吧。”
魏芸這個态度,讓蘭溪有些捉摸不定。
“您改變主意了?”她問。
魏芸神情沒什麼變化,說出的話卻讓蘭溪整個人僵住。
“昨晚我讓你去道歉,是給你補救的機會。現在你爸回來了,這件事我也做不了主了。”
像是映證她的話,别墅外響起汽車引擎聲。
穩健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大步走了進來。
他長相儒雅,嘴角雖然帶着随和的笑,眉心卻有一道因常年緊皺而生出的豎紋。
管家上前接住他脫下的西裝外套。
他折起袖口,取下腕表,朝蘭溪走了過來。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蘭溪整個人被扇倒在地上,臉頰上是火辣辣的疼。
江鶴行冷冷看着她:“沒用的廢物,知道你打薛家人那兩下讓江氏損失了多少嗎?現在就滾去給薛家道歉!”
“我不去。”蘭溪擡頭直視他,聲音倔強。
江鶴行似被氣笑,陰沉地看了眼魏芸:“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女兒,從小就欠管教。”
魏芸放下茶盞:“她從小在老爺子身邊長大,可不是我在管教。而且我也沒那麼多時間。”
江鶴行黑沉着臉,向管家招手,管家低着遞上了鞭子。
他拿過鞭子,重新看向蘭溪:“我再問你一遍,去不去道歉?”
“不去。”
“啪”一鞭子抽在背上,蘭溪死死咬住唇才沒痛呼出聲。
不給她喘息的時間,又一鞭子抽了過來。
“既然你不想去,那我就打到你去為止。”
偌大的客廳靜得落針可聞,隻剩下鞭子甩在皮肉上的響聲,一下接着一下,以及蘭溪忍痛嗚咽聲。
王嬸本來是在照顧瘦妮的,結果管家通知主家老爺回來了,讓所有人都回别墅待命。
結果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場景,幾乎每鞭子下去,她的身體就忍不住跟着抖一下。
幾個和她一樣剛來江家幹了半年的保姆,各個噤若寒蟬。
而幹了很多年的傭人和管家,像是習以為常,隻當什麼都沒聽見般垂着腦袋,臉色都不帶變一下的。
早就聽說有些有錢人是心理變态,沒想到就讓她遇上了這種雇主。
唉,可憐的大小姐。
王嬸閉上眼,默默祈禱能早點結束,大小姐能少挨些打。
直到打揮鞭子揮累了,江鶴行終于停下來。
他喘着粗氣,睨着疼得渾身顫抖依舊嘴硬的蘭溪:“你還是不去,是嗎?”
“我為什麼要去?”蘭溪疼得牙關都在打顫,口腔裡是淡淡的血腥味。
她聲線不穩,依舊倔強道:“是薛景修挑事在先,我們甚至還有薛家算計我江家的證據,明明該怕的是他們,我不懂為什麼江家要伏小做低?如果爺爺還在,絕對不會讓我去道歉。”
這話無疑是在激怒江鶴行,他正處在暴怒邊緣,卻聽門外響起一陣鼓掌。
“說得好。”懶洋洋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像是平地驚雷,讓所有人都止住動作,循聲看了過去。
男人不緊不慢走進來,西裝下的花襯衫領口大敞,露出小麥色胸膛。
頭上架着墨鏡,一雙輕佻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盯着蘭溪。
“小侄女不愧是老爺子帶大的,有點江家的骨氣。大哥你真該學學,别為了那點子錢,連膝蓋都軟了。你說是吧,大嫂?”
魏芸忽然站起身,死死盯着男人,罕見地黑了臉。
她語氣冰冷,毫不掩飾厭惡:“江雁度,你回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