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更真。”他很肯定。
我忽然洩氣:“這城中我隻認識賀淺顔。雖說來都城時間不長不短,可到現在為止,我也隻見過賀淺顔,我自是不喜她嫁到我家的。”
“你喜或不喜,都不重要,姜空青喜歡便好。”呂南樓正色道。
“那也不是,若是我不喜,我便會有諸多理由可以挑起事端,日日讓他們不得安甯。若讓我不爽,我自然能讓他們不爽。”我黑着臉道。
“你可真是奇怪。姜空青過日子,他喜歡便成,又不是和你過日子,你去較勁又為何?再說,你日後出嫁,也未必會常見他們。又何必去參和?”
“那你便錯了。空青若是一孤兒,喜歡和誰在一起便和誰在一起,必無人議論。但是他不是啊,他有父母,有我這個阿姊……咳……當然他個人覺得我是妹妹,但是都沒關系。若是娶妻,還沒過門便瞧不起家中之人,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比如嫌棄我家高攀她家門府邸,又嫌棄我這個做姊妹的所學比不上她,免不得日後見面各種妄議。逢年過節定是要聚,一聚便各種話不得人心,好好的宴會便成了梗骨在喉的不爽,那麼這樣的婚事不要也罷。更不要說沒見面的時候也會有各種不滿,多少也會傳出大門之外,街巷議論,又要費時費力兩人關起門來争執一番,日子久了,這最初的喜歡也就磨平了,再無意義。有這精力,為何不花在好好找一門親事,門當戶對,雙方家中相互喜歡,将日子過得舒舒服服?”
呂南樓好笑地看看我:“你所言極是,想必對自己的親事也很有主意。”
我挺了挺腰道:“那是肯定。我對未來夫婿的要求便是,他須得對我家中父母還有空青極好,作為回報,我必對他的父母家人定是極好。”
“還有麼?”
“還有便是,他能容忍我的各種不足……”我又想了想。
“你也知道自己有不足,難能可貴。”他連聲歎。
“是人便有不足呀,我為何不知?各人的家境教育不同,肯定出不同的人才,我不強求完全合适,但求歡喜容忍。”
呂南樓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年紀小小,道理倒是還可以……”
阿措在門簾外馬車上回頭道:“少主,姜府來人了。”
呂南樓掀開門簾,聽得外面一聲叫:“原來是呂侍郎,青城夫子剛走啦……”
那聲音忽而轉向我:“啊呀,姑娘也回來了?恭喜姑娘。”
阿津臉上帶着笑意,看着我從馬車内踏出一步踩在門簾外。
我一邊提了提裙邊,一邊問:“你恭喜我什麼?那麼快就知道我從抄錄房轉到驗方房了?我差點去了采買房……若是真去了采買房,日日要出門去,你見我的日子就少了罷……”
我說了這話,忽然一愣,才發現,其實我原來根本不想去采買房的。
廉遠想去采買房而不得,我不想去采買房卻害他被逐出了合劑局,我到底有沒有做錯?
我站在馬車上,竟楞了好一會。
阿津訝然道:“姑娘還不知道?剛才承天書院的青城夫子來向将軍和夫人給姑娘提親,将軍和夫人已經同意啦。”
我剛下踏凳,聽得這話,狐疑地回頭望向呂南樓。
他掀開門簾側身看着我,嘴角微揚,帶着微微笑意道:“正是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