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苦兒盤查名籍,才發現這八千名弟子,并非彌勒宗的常備軍,而是彌勒宗花錢買來的散兵遊卒,且大部分都是老弱殘兵,正直青壯年的不足二千人。
也就是說,曹珊瑚所謂的歸降,也隻是她一個人回來,當初從明教分裂出去的弟子,至今仍然追随周政。
苦兒和蔣瓊商量着,要向教主報告此事,蔣瓊卻說:“屬下猜測,此事教主早就知道了。”
“啊?他早就知道了?”苦兒不解道:“曹珊瑚這麼做,可見并非真心實意歸降明教,教主既然知道,為什麼不拆穿她?”
蔣瓊道:“就算質問她,她也隻會推給周政,說周政謀權篡位,将精兵都留給自己,老弱殘兵都給了她,還會哭得梨花帶雨地說,連手下僅有的兵馬都帶回來了,為什麼還要懷疑她的誠意。”
苦兒歎氣道:“這種兵,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
蔣瓊的眸子微微一眯,淺笑道:“不過話又說回來,雖然是老弱殘兵,但足足有八千之多,也不算少了。明教和彌勒宗打過那麼多場仗,死了那麼多人,一兵一卒都彌足珍貴。”
苦兒想了想,疑惑道:“既然兵馬這麼珍貴,周政大手一揮就送了咱們八千,莫不是最近發了橫财?他這樣的心機鬼,哪會做賠本買賣。”
蔣瓊道:“之前發生在武昌、漢陽一帶的疫毒,狼王有聽說過嗎?”
苦兒點了點頭,那日在佳慶城,她和範遙都曾感染過這種疫毒。
蔣瓊沉吟道:“屬下懷疑,那疫毒就是周政施放出來的。”
“什麼?”苦兒吃了一驚。
蔣瓊凝色道:“寶藥林是彌勒宗的産業。”
苦兒一聽,馬上就懂了:“疫毒如果是周政散播的,那麼他自然有解藥的配方。他和寶藥林勾結,向老百姓出售治療疫毒的‘荷花清毒丸’,再從中牟利。”
“正是這樣。”蔣瓊道:“感染疫毒的人數越多,他和寶藥林就賺得越多。不僅如此,他們還宣稱,荷花清毒丸有預防疫毒之效,連沒感染疫毒的老百姓也紛紛争相購買。單單一場疫毒,就讓周政賺得盤滿缽滿,如今的彌勒宗自是财大氣粗,給我們區區八千兵馬,當然不算什麼。”
苦兒恍然道:“怪不得藥丸那麼有效,原來這場疫毒根本就是一個陰謀!”
蔣瓊道:“彌勒宗的産業不及我們明教多,想賺錢養兵,就隻有絞盡腦汁,用這種旁門左道的辦法。不過,屬下現在擔心的是,曹珊瑚回來明教,名為歸降,實則很可能是周政派來的内應,一旦雙方交戰,她便能裡應外合,給咱們緻命一擊。”
苦兒看着蔣瓊,沒有說話。
“不管他們有什麼陰謀……”蔣瓊擡眸望向苦兒,眼中精芒閃爍,道:“赤狼堂剛剛成立,正缺人手,狼王也無須深究那些士兵的來曆,好好教導,說不定以後就都是你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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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輪選拔過後,苦兒發現卓書懷、花桓、火韋、胡大海、藍玉武藝最為精湛。卓書懷原來是這八千士兵的統領,花桓等人則是其麾下的小頭目。苦兒心想,他們以前有過管理士兵的經驗,那麼就繼續由他們管理好了。于是,将卓書懷任命為香主,将花桓等人任命為兵長,着力重用他們。
哪知這些人,輕視苦兒是個婢女,心中無絲毫感恩,對苦兒也全無半點敬畏。表面上雖稱呼她為堂主,暗地裡卻小觑她的出身。平日言語間也肆無忌憚地沖撞苦兒,但苦兒都不計較,往往一笑置之,對他們極為忍讓。其餘士兵,雖不像卓書懷那般嚣張,但也隻是表面尊重苦兒,實際都聽卓書懷的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