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卓書懷總算明白了七分，看來是自己一直誤會了苦兒。在他們的推敲之下，花桓、火韋的死總算有了些眉目，他激動之下，什麼也不顧得了，破門而入，撲通一聲，朝着苦兒跪下：“狼王恕罪，屬下錯怪你了！”

衆人一怔，沒想他到這裡來了。

卓書懷愧疚道：“屬下糊塗，聽信苕華之言，誤會了狼王，還誤會了楊左使！”

苦兒有點迷惑了，忙道：“卓大哥，你先起來說話吧。”

卓書懷卻不起來，續道：“當日，是苕華告訴我，你向範右使告狀，抱怨我不安分，不聽吩咐，恣意妄為，要範右使來教訓我。我受罰後，花桓替我療傷，她又來說，花桓與我交好，平日裡對你也不尊重，你下一個要對付的就是花桓。那日在膳房，我和火韋跟你争了幾句，你離開以後，她又過來說，下一個遭殃的肯定就是火韋……如今想來，這全是她的挑撥之言。”

苦兒聽了他這話，氣惱道：“這個苕華，怎麼這樣亂說？”

她嘗試着捋清事情的來龍去脈：“我懂了，苕華根本就是曹珊瑚安排在赤狼堂的内奸。她故意激發我和卓大哥的矛盾，再對花桓、火韋狠下殺手，好等大家懷疑我，同時也轉移了視線。”

胡青牛道：“曹珊瑚欲染指法王之位，而在四大護法之中，隻有苦兒的地位最不穩固。苕華故意将此事張揚，引來衆人注意，還有馮長老過問，曹珊瑚再借着這件事問責苦兒，順理成章奪走了苦兒手中的兵權。”

楊逍颔首：“你們的推測不無道理，不過，沒有人親眼看到曹珊瑚殺人，也沒有确切的證據可以證明苕華就是‘烏鳍鲗王’。何況，曹珊瑚有馮長老撐腰，若我們将此事向教主告發，也隻會讓教主左右為難。”

他低頭思索片刻，心中便有了主意，對衆人說：“在沒有充足的證據之前，你們不能打草驚蛇，更不能将今晚的事洩露出去。曹珊瑚如果真是包藏禍心，我自有辦法對付她。”

待得五日之期已滿，曹珊瑚果然隻是随便交了一個小厮出來頂罪。她以為花桓、火韋的屍體早已被燒毀，自是死無對證，于是胡編亂造，說這個小厮欠了二人銀兩，又不想歸還，所以就下毒殺人，因為毒藥無色無味，才沒有痕迹。

無論她說什麼，馮長老自然都相信，而陽頂天則是皺眉不語。但見接下來教中再沒有出現過什麼離奇命案，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不追究了。

※ ※ ※ ※ ※

上次苦兒和範遙花了大價錢，在魔谷宴集上買了一些火焰三尖槍回來。陽頂天大贊這種火焰槍威力驚人，用于戰場，必定戰鬥力倍增。

這火焰槍由邠州鐵鍛造，槍身纖細，卻暗藏燃料，能從槍頭噴射火焰。如此精湛工藝，絕非一般工匠能打造。原本沙州的煉鋒莊，按着圖紙，也可以做出這樣的神槍，可惜他們已被彌勒宗收買，不肯再與明教合作。

陽頂天思前想後，隻有一個人可以幫他造槍，那就是黛绮絲的哥哥阿貝紮德。上次和彌勒宗交戰，明教所用的武器就是阿貝紮德幫忙在波斯采辦的。于是，他将圖紙寄給阿貝紮德，請他在波斯幫忙找尋貨商鍛造。

沒過多久，阿貝紮德就回信陽頂天，說找到了一批能工巧匠，可以大量鍛造這種火焰槍，至于貨期以及傭金之事，希望能夠當面商量。陽頂天大喜，恰逢明教的拜火節即将到來，教中循例要舉行慶典，他便邀請阿貝紮德前來觀禮。

如此隆重的節日，又有波斯總教的寶樹王參加，自然要精心張羅。由于花銷頗大，陽頂天傳令各堂近期要削減開支，籌備銀兩。

自從曹珊瑚當了赤狼堂的堂主，凡有大事就自己主張，瑣碎的事才交給苦兒來辦。以往苦兒一個人管事的時候，雖說掌兵經驗不足，但堂中的日膳、裝備、田産、軍費，以及教主交辦的各項要務，都打理得井井有條。曹珊瑚接手還不到兩個月，便錯誤頻出，原本有序的事情一下子變得混亂不堪，衆人就知她的才幹遠遠不及苦兒。

這日苦兒正在查閱士兵饷銀發放的情況，忽見曹珊瑚進來，連忙讓座。

曹珊瑚開口便說：“園子裡的枯葉滿地都是，你還不去叫人打掃了，呆在這裡做什麼？還有，今兒我在這邊用早飯，那侍女端來的飯菜，居然跟士兵下人是一樣的，那廚子叫什麼名字，我非得打他一頓不可。”

苦兒解釋道：“從前我吃的飯菜，也是和大家一樣的。你不常在這裡用飯，所以廚子一時沒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