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聖火令如見教主,還不下跪?”苦兒厲聲喝道。
營中諸将,有幾個年紀稍大的長老,是從前石教主的兄弟,他們都曾親眼見過聖火令,當看到六令飛騰的火焰,不禁齊聲驚呼。其中一人顫聲叫道:“是真的!聖火令由白金玄鐵和金剛砂混合鑄成,隻有這種材質才能映照出如此絢爛迷幻的光芒,這是無法仿冒的!”
此言一出,人人都戰戰兢兢地跪了下來,不敢有絲毫怠慢,就連馮長老也不例外。
原來,當日唐洋擒獲梁俊钊後,六枚聖火令便落入周子旺手中。周國破城時,周子旺将聖火令交給唐洋保管,并囑咐他,若日後周國士兵遇險,就把聖火令交給苦兒,她定能化解危機。
苦兒捧着六枚聖火令,從容不迫地走到正中主帥的位置坐定,對衆人說道:“諸将士請起!”
衆将這才站起身來,低頭垂手,列于兩旁。
苦兒目光炯炯地掃過衆人,肅聲道:“陽教主有命,讓我暫代主帥之職,統領兵馬,掌管軍務!”
馮長老不忿道:“荒謬!一個小婢,有什麼能耐統領明教大軍?”
苦兒冷道:“馮長老,我在城中聽聞,你派遣大批兵馬進攻元軍,均被困于化魂魔鏡之下。你高高在上,長老之尊,也不見得有什麼能耐。為免有更多傷亡,我才決定遵從陽教主之命,執掌兵馬。”
楊逍也趁勢說道:“馮長老,苦兒确實是陽教主親口選定的主帥,此事千真萬确,若然你有所懷疑,大可返回城中,谒見教主。何況,按本教祖規,聖火令在誰的手上,誰就是教主,這一點,馮長老應該很清楚。”
馮長老仍然不服,惱羞成怒:“混賬,你要讓一個蒙古女子來當明教的首領?你是瘋了嗎?”
苦兒眸光一沉,凝色道:“我今日既然身穿明教的盔甲,就是明教的将士,絕不會助纣為虐!”
韋一笑也道:“馮長老,不管苦兒是漢人還是蒙古人,我都相信她不會出賣明教,倒戈相向,也相信陽教主選人的眼光。”
馮長老鄙夷道:“陽頂天能有什麼眼光?他要是有眼光,當初明教就不會在他的手上一分為二。當年石教主就曾欽點我為第三十二任教主的候選人,而衣教主在位之時,也曾一度想将教主之位禅讓于我,是我推辭了而已。如今,眼見你們這些年輕人不肖,我看不過眼,才出來主持大局,秉旄仗钺。總之,無論如何,我都不會答應讓這個臭丫頭執掌帥印!”
苦兒雙眸微微一眯,眸中厲色一閃而過,硬聲道:“長江後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換舊人。我是由陽教主親自選任的主帥,更有聖火令在手,别說你馮長老隻不過是一位退隐前輩,便是前代的曆位教主複生,也要聽從我的号令。”
她聲音雖不高,卻字字有力,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謝遜眼光一凝,注視着苦兒,出神似的想了又想,朗聲說道:“苦兒,你的才能,我謝某一向拜服。由你代掌帥權,我無異議。”說着,第一個跪了下來。
殷天正也道:“苦兒,那便請你依據陽教主之言,暫攝教主尊位!”說着也跪了下來。
其餘衆人仿佛也感受到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壓,齊道:“一切聽從苦兒的安排!”
楊逍和範遙心潮澎湃,也都一同跪了下來。
苦兒神色靜穆,道:“好,從現在起,就由我擔起大任,統領明教,暫代聖職,一切教務軍情,都要由我來處理,直至陽教主康複為止。”
馮長老身軀猛地一震,愣在原地。自他加入明教以來,曆代教主包括石元、衣琇、陽頂天都對他萬分尊崇,百依百順,教中弟子均沒一事敢違拗了他。眼下,大家竟然都轉向支持這個小丫頭,實讓他不寒而栗。
他的眼睛瞪得溜圓,似乎無法相信剛剛發生的事情。不自覺地後退兩步,終于知道由他發号施令的時代已經過去。嘴唇微微顫抖,喉頭一緊,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楊逍命人将他送回城中,請他再不必為軍務操心。苦兒坐鎮帥虎營,與衆人商議破陣之策。
營外的星鬥一閃一閃的,像清水中的魚鱗一樣,不住地開閉,不住地生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