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福澤先生忍不住了,想開口告訴這個得意的小孩謊言的真相,可對方滿臉真摯地說着話,江戶川亂步也滿身飒然的自信。
隻是猶豫了一瞬,竟然沒辦法打斷他們的對話了。
藤江水月這時候卻盯着那個警察沉默了,好幾秒後,視線慢慢落在江戶川亂步身上。
她往福澤先生旁邊挪動了幾步,附耳詢問他:“福澤先生,普通人襲警的話會判幾年啊?”
他愣了一下,面不改色地問:“……你要做什麼?”
藤江水月沒有回答,接着悄聲問:“那如果是你的話呢?你能打過絕大部分攜帶槍/械的普通人嗎?”
這次福澤先生沒有說話,隻是凝視她好幾秒,深吸一口氣,說:“就算是這樣,原則上也不可以這麼做。”
她想做什麼?不……為什麼是警察?怎麼會是……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那名正在和江戶川亂步交談的警察,而藤江水月已經上去攔在兩人之間。
“我說,之後是要去做筆錄對吧?我可以一起去嗎?”藤江水月滿臉天真地指着自己說,“雖然沒有幫到什麼忙,不過我現在就讀于一所警校,想提前熟悉一下以後的工作環境,說不定沒幾年我們就是同事了喔!”
對方上下打量她一眼,疑惑道:“短時間内……不太可能吧?而且,最後也不一定分配到一個地方,隻是做筆錄而已,沒必要多一個無關的人。”
“你怎麼知道以後的事呢?我現在的成績可是比學校裡其他同學都優秀!”藤江水月不服氣地說,甚至掏出了自己的成績單。
“不信你看!整體都是優良!而且試卷絕對是一模一樣的,才不是初等部的内容,是一樣的大學課程!”
江戶川亂步聞言,轉頭定定地看着藤江水月兩秒,藤江水月同樣回以堅定的眼神對視了兩秒。
——她絕對要跟着一起去。
好吧,真沒辦法。
江戶川亂步撇了撇嘴。
還未暴露的犯人不想吐槽為什麼她會随身攜帶成績單,但是仔細想了想,覺得多一個小孩也影響不了計劃。
最主要的是,江戶川亂步随口答應了這個要求。
“可以啊,水月也一起來吧!反正多一個人也不礙事,警局裡又不是坐不下,對吧警察先生?”他最後果斷撇開臉,理直氣壯地對男子說。
男子看着江戶川亂步,露出一個毫無破綻的微笑,無奈道:“之後可不要跟其他人說是我帶過去的啊,我會很頭疼的。”
藤江水月點頭,“當然是我自己想去了,警察先生也是沒辦法嘛。”
“好了好了别磨蹭了,快點出發吧!福澤先生——之後再見!——”
于是,三個人就這樣上了警車。
藤江水月和江戶川亂步并排坐在後座上,表情興奮地看着車窗外的景色滑過眼前。
夜幕下的城市呈現出别樣的氛圍,對于沒有在晚上離開過警校的她來說别有一番獨特之處。
畢竟警校晚上有宵禁,學生晚上可以待在校園任何地方,就是不能跑出學校的範圍。
不過藤江水月這時候沒心思擔心宵禁不在學校的後果,在駕駛座的警員和江戶川亂步交談開始後,就全身心注意車内的情況了。
——因為那個警員,或者說他背後的組織,就是江戶川亂步要捉住的“鲷魚”。
至于為什麼不在上車前讓福澤先生抓人,首先是沒有證據。
當時犯人什麼都沒有做,有很多的理由能讓對方當做借口逃過懷疑,雙方隻是合作關系,大庭廣衆之下冒然動手,反而隻會導緻警察對他們的信任度降低。
福澤先生隻是在完成自己的“保镖工作”——這一點藤江水月很清楚。
其次則是隻抓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起不到打擊犯罪組織的效果。
犯人身後的組織依舊存在,沒有被完全鏟除,倒下一個以後會有新的人填補,如果沒有相關情報,很難進行針對打擊。
藤江水月心裡百轉千回,卻面不改色地聽兩人交流,順便也補上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内容。
不過,對方比起案件的細節,聽上去似乎對“異能力者”更感興趣。
“……真不愧是異能力者啊,我記得您是具有‘看穿真相’的能力?”
藤江水月注視着對方在後視鏡裡的眼睛,忍不住插嘴問:“警察先生也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異能力者嗎?”
“嗯?在今天之前我是不相信的,不過這不是有江戶川偵探這樣近在眼前的例子嗎?”他輕快地回答,“你作為他的朋友,難道不相信嗎?”
藤江水月看了一眼旁邊的江戶川亂步,說:“我也相信亂步有這樣的能力。”
“對吧,真是不可思議。”
——謊言,到現在為止他依舊覺得隻是推理。
藤江水月低聲呢喃一句:“從剛才開始就在說謊啊。”
“啊——到現在你也還沒有相信我說的話啊,警察先生。”江戶川亂步撐着頭,散漫地對前方的人說,“這樣的話,我就再告訴你一件事吧。”
他戴上了眼鏡,而前方的男子也表現出幾分興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