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軍事學院,姬霜前去參加大法官尤奏的私人晚宴。
尤奏請了一些朋友喝酒跳舞,又重點邀她來家裡坐鎮。
不止發了消息,還乘坐飛艇前來學院門口接姬霜過去,尤奏懇切地說:
“将軍千萬得來捧個場子。不然我有性命之虞。”
姬霜覺得,她杯弓蛇影的樣子有點可笑,也許是最近壓力太大,出現精神問題了。
誰會膽敢于光天化日之下謀害一位執掌風雲的高官呢?
更何況,尤氏一族居住的地方是貴族區中的貴族區,全帝國最安全的地帶。
不耐煩歸不耐煩,同僚親自來請,姬霜也不能不去露個面。
她坐上飛艇,和尤奏一同回家,踏入早已布置好的會場。
宴會就在大法官的宅邸舉辦。
紅毯不間斷地鋪地,缤紛的花球夾道安放。燈光與音樂都經過了精心策劃,盡顯上流社會的奢華。
難得可以放松一下。
姬霜本想把老婆帶上,來跳幾支舞、搞點花前月下的浪漫情調,享享清福。
卻不知為何,大法官非常緊張地表示有要緊事要說,得避開她的夫人。
她隻好遺憾作罷。
“被害妄想症發作起來,把人畜無害的小公主都當作假想敵了?尤奏啊尤奏,你是該去看看醫生了。”
當時姬霜就吐槽神經緊繃的大法官,說在她眼裡怕是舉世皆敵了。
殊不知,尤奏聽了她的調侃,不但沒有會心一笑,反而面色更加蒼白:
“别提醫生了。舒琪的事現在還令我有陰影。你是知道的,我和她因為犯罪心理的問題經常打交道……”
舒琪是帝國首屈一指的心理治療師,沒想到卻爆出來是個拿病人當玩物的瘋子。
她落得了很慘的下場。
身為密切相關者,尤奏又是因險些遭了毒手而後怕,又是唇亡齒寒。
這種複雜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姬霜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勉強算是同意了參加晚宴,給尤奏當臨時保镖。
晚宴要開一整夜,也是因為尤奏不敢獨自在宅邸安眠。
人來人往的情況下,很多隻眼睛盯着,她覺得自己的安全更有保障。
“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
尤奏神經質地喃喃自語。
她在怕什麼?舒琪畢竟都死了啊,又不會當真跳出來操控她。
姬霜問了幾次,沒問出來。
晚宴開始了,美女如雲,鬓影衣香。
姬霜端着酒杯,百無聊賴地坐在角落。
周圍沒有人,大家都去攜手共舞,在跳躍的音符中翩翩轉圈了。
直到這時,尤奏才坦誠相待,鬼鬼祟祟地走過來,把一封信偷摸塞到她的手中:
“是告密信。你慢慢看。不要讓别人發現。”
尤奏左顧右盼,确定沒人注意到她的小動作,就一撫碎發,走回樂曲流動的舞池了。
既然她說不要聲張,那姬霜就不便當場拆開了。
姬霜照舊喝酒,歪倒在舒适的沙發上,心思飄到了九霄雲外。
她在想待在宿舍等她的老婆。
越想越是想入非非,酒意上頭,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夢中,仿佛聞到了老婆的發香,從鼻尖一掠而過,消失無蹤。
“砰——”
一聲槍響。
姬霜驚醒了,擦了擦口水,撐着沙發坐直身子。
再一摸,她驟然變色。
口袋裡的信件竟然不見蹤影了。
*
“說你是小人,還真沒說錯。好歹多年的同盟情誼,你就是這麼對待我的?”
約莫二十分鐘前,喬裝打扮的妄玫神不知鬼不覺地在衛生間裡堵住尤奏,把手裡的信甩得嘩嘩響。
尤奏定睛一看,這不是自己給姬霜寫的那封嗎?
臉頰瞬間毫無血色,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站穩。這是喝了多少?哆哆嗦嗦的。”
妄玫摘下面具,甚至好心地攙扶了她一把。
尤奏吓得更厲害了,萬萬沒有料到自己千方百計避人耳目,到頭來還是沒能躲過妄玫的眼睛。
她結結巴巴地解釋:
“三公主,我沒有出賣你。你打開那封信,我隻說了有叛軍在威脅我的人身安全,沒有提到你的真實身份啊。”
“哼,你是沒揭發我。但你對我手底下的人可沒留情。想着把他們當功績刷呢?打狗也要看看主人臉色吧,啊?”
妄玫把信撕碎,漫天一揚,然後拍了拍尤奏的臉蛋,似笑非笑。
她許諾過等她上位,給尤奏現任女皇給不了的好處。
尤奏也算她發小了,少年時的恩情加利益的綁定,本以為會形成穩固的聯盟。
誰知道尤奏不光長了年紀,也長了心眼,學會見風使舵當兩面派了。
“你的家族想把你表弟推舉成繼承人,還想殺了你,是我救了你不是?”
妄玫問。
尤奏為難地苦着臉。
她也是貴族千金出身,和幾位公主玩得都好,因為是獨生女,受到了長輩的嬌縱,年幼時不愛學習。
表弟那一派以為能夠踩着她這個廢物的頭上位,給她帶來了很大的危機。
是公主中最聰明的妄玫給她出主意,撈了她一把,她才僥幸活下來,把表弟那個派系的宗族反殺了。
因此,在三公主面前,她擺不起高官的架子,永遠是小時候那個唯唯諾諾的小跟班。
“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我們是将近二十年的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