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環靠近了些,低聲道:“若是他得的是什麼見不得人的病呢?”
柳湘榆不解,“見不得人的病?那是什麼病?”
小環神秘道:“我方才去廚房熬藥,恰巧碰到铮榮軒的丫鬟也去熬藥,藥包就放在竈台上,我便看了幾眼,粗略看出那裡面有幾味尋常不大用到的藥材,比如萆薢、海金沙、馬齒苋。”
“這幾味藥又怎麼了?”
小環忽然臉紅了,似乎是難以啟齒的樣子。
柳湘榆急道:“你說了一半又不說了,就是為了掉我胃口的嘛?”
小環又湊近了些道:“這些藥材通常是治……花柳病才用的。”(此處藥物僅為劇情需要,未經考究)
“什麼?花……”柳湘榆驚得差點喊了出來,他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吃驚地望着小環,“你是說,世子得了花柳病?”
小環面色沉重地點點頭,“我也隻是猜測,不然他為什麼偷偷摸摸地請大夫?那藥鋪的夥計為什麼問起他的病表情那樣猥瑣?”
柳湘榆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宋彥桢回京之後就一直告假不去上朝,雖然他不知花柳病究竟是什麼樣的,隻是病在那裡,确實是不好行動。
她又疑惑地看了一眼小環,“小環,沒想到你還懂醫藥之術呢?”
小環一愣,咳了兩聲,“我就是……略懂皮毛罷了。”
她忙轉移話題道:“我剛才在廚房熬藥時聽铮榮軒的丫鬟說,世子在豫州時有了一個相好的,似乎是個青樓女子,為此前些日子世子妃和世子還大吵了一架呢!若是世子得了花柳病,那豈非也要傳染給世子妃了?”
柳湘榆趕緊拽了拽她的衣袖,“這話在外面可别亂說,咱們也隻是猜測,不要生是非。”
小環點點頭,“我知道分寸的。這事兒夫人隻當不知道就好了,上次他那樣欺負你,如今自己得了這樣的病,也算是他自作孽不可活,真是大快人心,竟讓他有了這樣的報應。”
柳湘榆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這件事當真隻是宋彥桢自作孽的巧合嗎?若是有人有意而為之……
他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宋彥樟的話:我是不會讓他死得這麼容易的。
想起那一刻宋彥樟臉上陰狠的表情,柳湘榆不禁倒吸一口冷氣,難道此事會是宋彥樟故意為之?可是他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他忽然拉住小環問:“對了,阿竹回來了嗎?”
“早就回來啦!”
“什麼時候回來的?”
小環想了想,“大約……比世子早半月回來的吧?怎麼了?”
“你知道他這些日子去了哪嗎?”
小環忽然好像也明白了什麼,神色凝重地望着柳湘榆道:“他說他去了……豫州。”
宋彥桢回京後,便從平南侯府傳出了些流言蜚語,說世子突然染了花柳病,病情頗重,已經起不來身了,成日纏綿床榻,病處化膿潰爛,慘不忍睹。從民間找了許多大夫,吃了許多藥也不大管用。
一時間流言四起,便繼續有流言傳出,說他從前便常光顧京城外的暗場子,流連花街柳巷,那賢德的名聲都是裝出來的,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内裡早就穢亂不堪了。
府上的丫鬟小厮害怕被傳染,也不大敢去為他換藥侍候,一時間不論家裡還是外面,宋彥桢的名聲一落千丈,再也不複從前的風光,竟成了過街的老鼠,人人嫌棄,嗤之以鼻。
幾天後,世子妃虞氏便搬回娘家,一紙和離書送到了平南侯府,稱丢不起這個人,要與宋彥桢和離。
平南侯宋國昭得知此事大發雷霆,沖到铮榮軒将病榻上的宋彥桢臭罵一頓,然後氣得一病不起,告假罷朝。
宋府的人都議論紛紛,說世子和世子妃從前是多麼琴瑟和鳴的夫妻,如今一朝有難,竟是大難臨頭各自飛了。
平南侯府雞飛狗跳了好些天,唯有清潤軒的二公子像沒事人一樣,照常上衙回家,仿佛一切不關他的事。
宋彥樟待一切都折騰得差不多了,這才貴步進了铮榮軒,看望這位卧病在床的兄長。
“哎呦,幾個月不見,大哥怎麼病得這麼嚴重啊?早就勸過你,不要在外面拈花惹草,你非不聽,這下好了吧?染上了花柳病,還鬧得滿城皆知,可真是把平南侯府的顔面丢到了豫州去了。”
宋彥桢望着眼前趾高氣昂、志得意滿的弟弟,忽然仿佛明白了什麼,一股火冒了上來,撐着身子坐起來指着他道:“是你!是你害我的,對不對!”
宋彥樟輕笑,“大哥這是從何說起啊?難不成這花柳病是我傳給你的嗎?你在京城狎妓還不夠,跑到了豫州還不老實,找了個青樓相好的,這青樓女子,有幾個是幹淨的?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啊?大哥,這個道理難道你還不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