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部薄弱,容易緻命。”
玄奕溫笑着轉移碧清的注意:“真談論‘有緣’二字,應當是我撿到你那刻。”
“那個不算!你救我的時候沒安好心,你承認過的!”
“我怎麼不記得我承認過?碧清,定是你記錯了。”
“怎麼會?!我才不會記錯!”
碧清的話惹得玄奕發笑,腹部稍一用力,牽得玄奕傷口絲絲拉拉的疼,額頭的冷汗“刷”地一下冒出,涔涔而下。
碧清不敢再與玄奕拌嘴,忙将身上所剩無幾的妖力聚在掌心。
手剛要覆在玄奕的傷口處,就被玄奕一把握住:“再用下去,你的衣衫不保。”
碧清腦中閃過畫面,縮回手捂着臉,不再說話。
良久,她擠出一句:“玄奕,你、你自己保重!”
碧清安靜地坐在玄奕身畔,目不轉睛地瞧着抱在懷中的繡球。
繡球上的血迹早已消失不見,碧清戳了下繡球的表面,不由自主地回憶起與玄思交手的場景。
那時的玄思一拳打碎屏障,發出震耳的破碎聲與強大的氣流。
妖力随着屏障的破碎四散,藍光刺的碧清無法睜開雙眼。
咫尺的距離,碧清來不及抵擋玄思不留餘地的進攻,她以為自己要交代在這處。
身上沒傳來預想中的撕心裂肺的疼,倒是傳來一聲意外的悶哼。
藍光褪去,碧清試探着睜開眼,被眼前人的模樣吓得忘記呼吸。
鮮血順着玄思的口中往外溢出,因着天寒,鮮血墜在雪中時還冒着滾滾熱氣。
他的拳頭緊貼着繡球,嚴絲合縫,一點空隙都不留。
碧清呆愣在原地不敢亂動,她雖有殺心,但真動起手來,反倒是畏手畏腳,沒那個膽子。
她與面前的玄思僵持不下之際,寒風吹過,她親眼看着玄思雙眼一翻,直挺挺地倒在雪裡。
碧清臉上的血色瞬間被抽離,空白的腦海中隻剩下一個念頭:她殺了人。
她迫切地想要逃離此處,雙腿卻像是灌了鉛,任她怎樣用力都無法擡起。
“碧清。”
玄奕喑啞的聲音拉回碧清遊離的思緒,碧清側坐過身子,雙手撐着上身,微微俯身湊到玄奕身邊詢問:“可是身上不舒服?”
玄奕搖頭,直言:“你臉色煞白,我更擔心你。”又問:“可是在胡思亂想?”
碧清撇撇嘴:“你怎麼知道我在胡思亂想?難道你會讀心術不成?”
“再想玄思的事?”
“我隻是在想,繡球為什麼會用妖力救我?又發出遠超于我的妖力?我是神,于情于理,繡球都該用靈力救我才是。”
碧清随口打趣道:“總不能是因為你擔心我,叫這繡球感應到,一時情急失了分寸,險些取了玄思的命不成?”
碧清話一出口,玄奕心中竟有了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他面容凝重道:“或許……真是這樣。”
碧清歪頭發出一聲“啊”?
玄奕思忖片刻,一五一十地将自己與玄思動手,結果被靈力壓制一事講給碧清聽。
碧清聽着玄奕的話,仔細回想着自己那時的心情。
她道:“我擔心你是人之常情,這不足以叫繡球發出靈力才是。更何況,那靈力不屬于我。”
玄奕推測道:“靈力是否屬于你,并不影響繡球操控。你是繡球的主人,應當是它感受到你當時的心情,才會選擇出手。”
“若是這麼說,這繡球未免太難用了些!”
碧清彈了一下放在手旁的繡球,重重地哼了一聲:“我小時候被人欺負的那樣慘,你都不說幫我一次!”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你……”
玄奕想起在中了夢遲幻術所見到的畫面,想要問出口的話,硬是被他憋了回去。
好奇歸好奇,他詢問碧清,與碧清自願敞開心扉。
二者之間,天差地别。
碧清隻曉得自己一時口快,全然沒意識到:自己的話再次勾起玄奕的好奇心與擔憂。
她打了個哈哈轉移話題:“我們快到昆侖山腳了吧?那裡靠近人界,不知道會不會有好吃的!”
玄奕順着她的話道:“如此寒冷,應該隻能吃魚。”
“隻吃魚的話實在太過單調。玄奕,等你們安頓下來,你會去人界嗎?”
碧清自己都沒發現,自己最後半句話語中滿是期待。
“若隻是尋找吃食,應當會去。”
玄奕道:“不過人界不乏修仙捉妖之士,我還要思量。”
碧清的話語難掩失落,隻一瞬,她便振作起來,附和道:“也對!若是被他們抓走可就糟了!我曾聽聞,人界有好多捉妖師與修仙之人喜歡抓開智靈獸,為自己所用!如此危險,不去便不去了。”
玄奕笑笑:“碧清,你怎麼生得如此善解人意?”
方才分明盼着自己會去來着。
“我可不是個善解人意的人。”
碧清直起身子,長歎一口氣:“我不過是覺得,你的存在遠比我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