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衣着比着藤甲的人講究,臉是普通至極扔進人群就會認不出的類型,毫不畏懼的不做任何遮掩。
顯然,這夥人與山上下來的不是同一批人,是隐于暗處之人的手筆,便按兵不動将計就計。
誰知才過兩個山頭他們一行又被另一夥人劫上山頭,第一波劫他的人在被劫時看情況不對便全數撤離獨留他一人。
他被關進這個間房子後又來人随意扔了些幹草,他靠牆靜坐着,幹草太多以至于他被淹沒于其中。
在被劫途中為松懈背後之人,作以柔弱姿态讓腿被刀劍深深劃了一道,看似可怖嚴重卻并沒有傷及要害,但行動到底有所不便。
于是也沒有理幹淨埋着他的幹草,後來便有了溫遲春從草中挖他這一事。
但在溫遲春眼裡就是秦蟬玉裙擺間滿是血漬,血也在地上流了一小攤,配以她狼狽倉皇的模樣讓人不經往遭受了不堪之事聯想。
擔憂地看着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小公主。
秦蟬玉擡起手将散落的發絲挽至身後,頭上隻有一隻枯木簪随意的将發絲绾起,雖然一席落魄的衣衫但仍擋不住一舉一動間的矜貴之勢。
她朝溫遲春扯了一下唇角,“在被劫來的路上腿受傷了……我不會包紮。”
她面容柔弱的看着溫遲春,原本豔麗驚人的臉上混着髒污顯得無比凄慘,一雙好看幽亮的眸子緊緊盯着她。
一聽受傷沒有包紮,溫遲春經過修飾的粗眉撇起,難怪流了這麼多血,沒有失血暈過去真是萬幸,“阿蟬你把腿抻直,我幫你的傷口止住血,但是我不甚熟練,你多擔待一些。”
秦蟬玉自覺的輕挪腿,将其搭在溫遲春的旁邊,一雙被布料遮蓋的長腿露出蜿蜒留着血液,白皙卻不如女子般柔弱而是若有若無充斥着力量感。
或許每個人的腿和肉長得都不同罷,溫遲春這樣想到。
秦蟬玉見溫遲春沒有疑心,滿意的順勢後仰陷進幹草堆裡,因下山前用了潤松特意調制的藥膏,腿上才這般白皙無毛,不然這便解釋不清,嚴重至身份被勘破也不無可能。
溫遲春包袱裡沒有可用的手帕或布帶,唯一條給焦巳霍霍了,隻得用匕首從包袱裡幹淨的衣裙上割下一部分。
輕輕拭着小腿肚上的血,有些血漬幹得快,幹着擦也擦不掉,倒是将肉擦紅了一塊,血液被擦掉傷口也漏了出來。
不是很深,但流血很多看着怵目驚心。
暗紅色染盡她目之所及,眼神悠遠空洞,不知在思索何事,此刻的她如一縷轉瞬即逝的青煙讓人抓不住。
“嘶——”秦蟬玉吃痛縮回長腿,綿長幽怨的看着走神的溫遲春。
但隻有秦蟬玉自己能聽到左心口紊亂慌亂的跳動,慌亂到要鬧出動靜打破這個娴靜的畫面。
“好痛。”秦蟬玉幹巴巴的向回過神的溫遲春解釋。
溫遲春這才驚覺此刻正在處理傷口,心中懊惱,這樣緊急的時候還出神。
加快了手中的動作,最後從割了一條長布條将傷口綁好,就是包得不大好看,她已然盡力了。
“吱嘎——”木門合頁沒有上油,被打開時發出沉重的長歎。
窗外已經漆黑一片,僅僅有一側衆人圍在篝火邊嘈雜的談笑聲自風送來一絲人氣。
另外一對年輕的夫妻蹲在角落與溫遲春二人互不幹擾。
“吃飯吃飯!”門外男人的聲音潤雅不同于白日其他人的粗犷,邊說着邊用手敲着門,發出哐哐的聲響。
溫遲春瞥了眼那對夫妻,他們沒有起身的動作依舊瑟縮在角落,她沒有理會徑直去到門口接過飯碗。
但她并沒有立刻轉身,而稍稍傾前上身,努力睜大眼睛。
送飯的人似乎被她這動作吓了一大跳,連忙後退一步,但仍然擋着門口,警惕道;“你往後站遠點,不要試圖逃跑,不然沒有你好果子吃。”
這人往後大退一步,月光掃過他的臉,将他的身形面龐都照了個現行。
秦蟬玉冷眼瞧着溫遲春拿飯便一直盯着來的男人看,那人也不如何有些瘦弱,忽覺喉中發癢,“咳咳……”虛虛地喘咳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