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蟬,你沒事吧,稍稍等我片刻。”聽見小公主咳嗽,回頭壓粗聲音關切道,但仍伫立在門口。
未遂了秦蟬玉的心意,門口那瘦弱的“男子”卻又上前了一步,壓下眉眼目光幽幽所幸阖起薄薄的眼皮休憩,眼不見為淨。
溫遲春安撫好小公主,回過身對着送飯男人上前一步,頗有步步緊逼之勢。
接過他手裡的飯菜,迅速且以氣聲說了一句:“師兄。”
而後無視那男人錯愕的表情,在那對小夫妻快過來時快速退回門檻内,微微朝呆愣住的送飯男子狡黠的勾起嘴角,不等有所反應便迅速隐于屋内暗處。
男人有些驚愕似乎想說什麼就被去往篝火旁的一群人勾肩搭背推搡走了。
門再次閉合鎖鍊扯動聲裡面的人又被鎖起來,屋内再次歸于寂靜。
溫遲春慢慢蹭到秦蟬玉身邊,把手裡的飯菜遞至小公主面前,“吃點東西吧。”
說是飯菜,但其實就是一份枯黃不知是蘿蔔還是菜杆子的鹹菜和兩人份的雜糧餅子,賣相看起來髒兮兮的。
比起公主的吃食用度确實是寒碜許多,但至少有的填飽肚子。
秦蟬玉睜開眼看了許久,默默的将頭轉了方向,抗拒之意不言而喻。
由于送飯的人半途被喊走,一直保持着警惕的那對夫妻自然沒有拿到屬于他們那份的飯菜,其中那男人便向她們走過來。
打斷了溫遲春勸小公主的話,先是朝溫遲春行了一個禮,後又用文绉绉的語氣表示,他們沒有來得及領到飯食可否勻一些給他們。
男人的妻子瑟縮的躲在男人身後露出一隻眼直勾勾的看着溫遲春,男子比僞裝了的溫遲春要高上半個頭,語氣動作雖是禮數周全,但眼底的輕蔑确實未曾掩飾。
“這是我領的飯食,我們還沒有吃,也不知道夠不夠,所以沒法勻給你們。”沒有猶豫搖搖頭,溫遲春直接拒絕。
在領飯時,他們夫妻二人沒有動作,何嘗不是擔心門外來的是個硬茬子,就看她如何應對,拿她汲取經驗,但凡外面來的個脾氣不好的人,她或許要吃一頓教訓。
餅子并不大她三口就能吃完一個,鹹菜又苦又鹹就着餅子勉強下咽,“能吃沒有毒”将餅子在那對夫妻難看的臉色中遞給秦蟬玉。
小公主勉勉強強拈了一塊餅子,秦蟬玉沒有忘記自己此刻的身份,餅子吃了小半就放回豁了個口的碟子裡。
“我吃飽了。”
小公主胃口還真是不大。
溫遲春沒有再勸,而是拿起餘下的半個餅子就着剩下的鹹菜吃了個幹淨,瞥見小公主盯着手發愣。
不知道秦蟬玉曆經了什麼,也不會去問,現在比往日每次的遇見都要狼狽不堪,幹淨的裙擺染滿了泥污。
溫遲春了然,拽過秦蟬玉沾有餅子屑的手覆在自己腰間來回擦。
“這樣就沒有了。”
秦蟬玉:“……”他隻是在拿餅子時,忽然發現自己的手掌與溫遲春相比過于大和粗糙了些,一點也不像女子的手。
正思索有何遮掩的方法,突然伸出的一隻柔軟溫暖的手就覆上來,當下他以為露出了什麼破綻,渾身一僵。
溫遲春還以為是小公主不好意思,安撫道:“沒事的,我衣裳幹淨,擦上面不礙事,到時洗洗便幹淨了。”
翌日,天剛蒙蒙亮,門外就響起來敲門聲,是送飯食的。
那對小夫妻晚上沒有吃東西,徹夜饑餓難耐夜不能寐,一聽是送飯的,猛地就沖到了門口,将後來的溫遲春擋得嚴嚴實實。
送飯的仍舊是昨夜的那人,他有限的視線裡被那夫妻二人占滿,隻餘了一抹溫遲春烏黑的發頂,他微不可查的沉下臉色。
冷着臉讓人拿了早飯就走,片刻後終于輪到溫遲春。
送飯的人冷着的臉變得和煦,早溫遲春一步開口,小聲道:“師妹,是你嗎?”
溫遲春拿過屬于她們二人的早飯後,對自己莫名出現在這裡的師兄點頭疑惑問道:“是我,師兄你為何在這裡,又為什麼要捉我們?”
面對自己朝夕相處的人她卸下防備,問出心中的疑惑,頓了頓,她環顧四周視線掃過那對夫妻,“等下回再說,此時可不是叙舊的時候。”
師兄凝重的點頭,“師妹快些用早飯吧,一會該涼了,晚上再叙。”他便被巡邏的人勾肩搭背的叫走了。
這小小的一處山窩接連讓她遇見熟人,元慶自前朝地廣人稀的遼闊疆土近年來接連割城讓地,倒不如她想象中的大了。
師兄是她的二師兄元微師兄,今日遇見竟還蓄了胡須明明還不到而立之年,她差點沒認出來。
在上還有一個大師兄一個三師姐,往下了數便有一個小師弟,如今他們都被師傅遣下山遊曆,不知何時能再見。